:“吾与你除了公事,还有什么可谈,朱、皇?”
“九祸你!”朱武深深呼吸,总算压住了自己被对方一语激出来的满腔怒火,“我看了戒神宝典。”
九祸眼神微微一变。
“赦生不是玄影的骨肉,而是我的儿子。”朱武斩钉截铁的道。
九祸侧过了头。
“邪郎也是我的儿子。玄影帮你瞒了很多事。”朱武笃定的道,见九祸默不作声,立即上前欲搂住她的腰,“九祸……”
“放手!”九祸雷霆万钧的一掌击出,被朱武闪开,反而就势倾身压住在桌上。她一巴掌甩去,朱武侧头躲过,一手顺势锁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拔下她鬓边的银步摇,紫发顿时飞泻,霞光滟滟的铺了一桌。
“你这个混蛋!”九祸咬牙,“银朱武,你这个混蛋!”
“嘿!听说了吗?朱皇和女后要大婚了。”满面是刺的少年魔将笑道,“先王的孝期还没过呢,这也太……”
见走在最前的红发少年尖耳闻声动了动,半面青紫的魔将当即皱了皱眉:“这只是朱皇单方面的意思,女后并未同意。魔刺儿,别听了风就是雨。”
“嘿嘿,整个魔界谁不知道他俩本来就是一对,就只碍着中间隔了一个先王,现在先王病逝,破镜重圆还不是迟早的事啊?”魔刺儿不怀好意的笑着,“蟠凶,你说那传言是不是真的?”
见红发少年状似什么都没听到的继续走着,只是尖耳又是一动,蟠凶无奈,口中道:“什么传言?”却连连使眼色示意魔刺儿住嘴。可惜对方只听懂了他的话,却作死的没有读懂他的眼神,兴奋的嚷道:“蟠凶你翻什么白眼?还不就是‘那个’传闻呀!”
“三王子赦生其实是女后和朱皇的私、生、子诶!”
蟠凶深有先见之明的往旁边一闪,果然风声破处,一道鞭影蛇一般的闪出,狠狠的勒住魔刺儿往前拖。魔刺儿被勒得直翻白眼:“邪郎!邪郎!你发什么疯!”
被称作邪郎的红发少年生着一双眼角斜飞的眼,金瞳璀璨,透着逼人的狠戾,又煞又艳:“要本大爷警告你多少回,不要说小弟的坏话!再说他的不是,本大爷就把你脸上的刺一根一根拔光!”
正闹作一团,忽然见一个魔物匆匆跑来,慌慌张张的道:“大王子,不好了!”
邪郎鞭子一收,就势一脚把魔刺儿踹开,认出那魔物是小弟赦生身边的侍从,面色登时变了:“怎样?”
魔物语无伦次:“掉进去了,掉进去了!”
“慢慢说!”邪郎怒吼。
魔物欲哭无泪:“小王子心情不好外出溜雷狼兽,谁知道水云川林的西北角不知什么时候裂出了条空间缝隙,不小心撞了个正着,雷狼兽体型太大卡在外面,小王子却掉进去了!”
同一时间。
珠玉泛彩的屋内,渡劫失败的现代修真女元瑶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张富贵慈祥的老脸,鬓发如银的老封君叹着气摩挲着她的头发,满眼的心疼:“明早你就要采选入宫了,今晚咱们娘儿俩就好好说说话。以后能像这样的日子可是不多了。”
“咱们这样的中等人家,原不用像那些小门小户一样,指着这入宫搏一家一族的富贵。可家里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咱们府里的大老爷、二老爷、东府的珍儿,都不是特别出息的。珠儿身子骨弱,宝玉倒是聪明,可惜熬到他长大成人少说还有十多年,中间这十多年的运道,能指望的只剩大姑娘你啦。”
“可怜我们贾家,如今只能靠妇道人家支撑门户……”
至此,元瑶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她虽是修道人,但凡是现代人,有几个没读过、听过《红楼梦》的?因为其中颇有几分造化神秀、术数神通的味道,她虽只草草读过一遍,对内中的内容倒还记得几分。所以谁能告诉她,同时拥有宝玉、东府珍儿的贾家即将采选入宫的大姑娘……除了贾元春还有第二人选吗?
心中正天人交战着,便觉神思恍惚,即将沉眠之际听到身体不受控制的泣音:“过了这一晚,这辈子真不知道还有没有日子能和老祖宗再见……”
地羽之宫中,九祸冷冷的把足有百来页的大婚仪式规划报告拍在地上:“朱武,找不到赦生,婚事免谈!”
我盼了一千多年的婚礼!朱武肉痛的瞟了眼地上已然散架的报告:“我已经命伏婴师着手调查了,九娘你尽管放心,伏婴一族精通空间法术,一定能早日把我们的儿子找回来!”
时空缝隙里,赦生警觉地一侧身,避过了擦身而过的空间乱流。在这时间都失去意义的鬼地方,他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飘多久才能到尽头。好在他自幼最大的优点便是耐心,在同龄魔还在满地乱爬过家家的时候,他就已经会独自一个溜去校场偷看魔将们挥汗如雨的比武了。
与其说是早慧,更准确的来讲,莫若说是深有自知之明的坚定与寂寞。
也不知道兄长记不记得按时给雷狼兽喂食?
六天之界内,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闲适的靠在宝座之上,俊美深邃的异色双眼轻轻合拢,毫无心理负担的打起了盹。
魔生,真是寂寞又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