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就是死了五个人么?算得什么?就在今年,嘉靖二十七年,淮扬大饥,人相食,之前,唐荆川就任淮扬巡抚,就是去镇压去了。
人相食,三个字,哪里有五人墓碑记那么慷慨激昂,何况大灾之后有大疫,这天下,尤其是江南,哪年还不发点水?
死点人算什么?又不是死读书人……所以说,浙江布政使在倭寇犯杭州的时候不在杭州坐镇这种事情,连小失误都算不上。
同样的,赣南巡抚收点城门税,自然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真正厉害的,那得是邀请当地缙绅,然后【本地名流踊跃输款】方才算得能耐……
康飞好歹是大学僧,故此,对赣南巡抚的手段未免不屑一顾,听那厮说了一番道理,忍不住就鼻孔出气,“我瞧你们巡抚小家子气得很,格局不大。”
跪在地上那人不敢吱声,倒是另外一个,虽然跪下来了,但到底没吃过皮肉之苦,没挨过打,就不晓得疼,故此忍不住就分辨了一句,“巡抚大人抚恤地方,很是安抚我们各寨各洞,各家土司们俱都服气,怎么到了你……”
康飞眼珠子一转,就看着他,旁边那人也伸手拽了拽他衣裳一角,他这时候看看旁边倒在地上犹自人事不省的两个伴当,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就继续说道:“怎么到了爷爷口中,格局便不大了……”
康飞嘿然一声笑,“你也别怕,小爷我也不耐烦做你爷爷,我孙子要是你这个德性,我先一拳打死他……你们巡抚,只一味安抚,却不懂什么叫做恩威并重,这就好像有个叫【福威镖局】的,老说什么福气在前,却不懂,没有威风,哪儿来的福气。”
“爷爷这番道理,振聋发聩,发人深省,我只恨没早早聆听爷爷的微言大义,不过……”被揍过的那厮,这时候满脸正色,“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康飞被这厮一番马屁拍得啼笑皆非,忍不住就笑道:“看你包个头巾,要不是脸色黑了些,再给你个鹅毛扇,你都能演个诸葛孔明了,说话一套一套的。”
他说着,把手一挥,“我也不拿你们怎么着,你们把地上两人拖走,总之,只要你们巡抚别来麻烦我,我也不耐烦寻他……”
两人听了这话,这才起身,去把地上另外两个人拽着要拖回去,可他们虽然是土人,自小却是读书的,说起来,废物一般,两膀子根本没多少力气。
还是康飞看两人吃奶力气都拿出来了,也没拖动地上人,忍不住就说了一句,“一人扇两个大嘴巴子,保管醒……”
嘴巴子还没扇,地上那两人就醒了,康飞嘿嘿一笑,转身离开。
这时候拍马屁那厮忍不住就埋怨,“你们两个,好不是道理,怎么还装晕……”
其中一人捂着脑袋,满脸讪笑,“是真晕,后来你说话我们就醒了,只是,哪里好意思醒过来看你一口一个爷爷喊得那么勤力……”
他正说着,前面康飞又折返了回来,他掸眼一看,顿时双手抱头,“爷爷别打,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孙儿……”
旁边那人暗啐一口,王八蛋,喊爷爷喊得比老子还顺口,还自称孙儿,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