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为,算是一种肯定,也是出于过往被压抑克制的报复。
想通了此中关节,薛衣侯也就没了继续围在端脑前的兴致。
儒家有言,既来之,则安之。
天意如此,可不管他接受于否。
与其自怨自艾,不若找些事情做。
以前,他来这里,只是神念凝聚,跟鬼魂没什么差别。
可现在不同了,因未知的原因,他竟拥有了实体,如此,就变的有趣起来,说不定,自己还能走出这间“仓库”,回到前世的世界,故地重游。
“玳墨,不知我现在的样子,能出去走走么?”薛衣侯指着不远处仓库的大门。
“只怕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玳墨还没从薛衣侯的转变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回道。
“为何?”薛衣侯也不失望,继续问道。
“之前,我有试过,只能离开仓库百步,再远便寸步难行。外面的天地似乎存在某种强大的排斥力,难以撼动。”玳墨回道。
“排斥力?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必定存在着异样的规则。”薛衣侯只是略微沉思,便接受了这种现实。
不过,这并没让他失望。
记得有人说过,规则的建立,本就是为了钻空子的。
薛衣侯相信,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以及细心,未必不能找出蒙骗甚至规避规则的办法。
当然,这也绝非朝夕可以达成的。
既如此,接下来做什么打发时间呢?
薛衣侯下意识的瞥向了恶尸。
吃饭睡觉打豆豆,呃,不,是打恶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呵呵。
似乎感受到不善的目光,婴孩模样的恶尸,一个激灵,陡然从失魂落魄中惊醒。
两条小短腿一个趔趄,后退中一屁股摔倒在地。
“你、你要做什么?”恶尸惊恐的望着薛衣侯。
因为恶尸的身份,在过往,那两个女人固然可恶,却只能精神折磨,动不了他分毫。
但薛衣侯却不同,身为本体,他几乎是唯一能伤害恶尸的存在。
一想到,因自己作祟,导致本体被同样的囚禁于绛宫,恶尸以己度人,换做是他,怕是什么报复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小孩子,皮一些,无伤大雅。只是……”薛衣侯向着恶尸一步步走去,速度很慢,边走便捏着双手的关节,发出咔嚓的脆响。
“只是什么?”恶尸下意识问道。
“只是做错了,依然要认。挨打,自然也要立正,你说对不对?”
“我、我……”恶尸习惯性的就要点头,可随即便醒悟过来,急忙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又或者说,你一个未成年人,真的有对错观么?”走到恶尸面前的薛衣侯,反而没有着急动手,而是耐下性子,一副以理服人的慈祥模样,只是那笑容,看在恶尸眼中,却是胆颤心惊,说不出的恐怖。
“我不是未成年人。”恶尸极力维持住仅剩的尊严,出声纠正道。
“好吧,是我口误,因为你根本还算不上是人。不过……我现在倒是好奇的紧,面临如此境地,自称拥有绝对理性的你,不知该如何应对呢?”薛衣侯笑意越发的灿烂。
“呃……有用么?”恶尸微微一愣,但随即便耷拉起了脑袋,心灰意冷。
绝对的理性,可以让他做出理论上最正确的选择,比如现在,讨好、巴结甚至不惜忍受胯下之辱,无疑是最明哲保身的办法,只是……这只是理论。
面对本体,这所谓的正确选择,真的有用么?
恶尸正因为看得明白,才会心灰意冷。
要怪,就只能怪天意弄人。
谁能想到,本可以借阴阳双鱼摆脱困境的他,竟那般悲催的遭遇“意外”呢?
是的,恶尸虽没有看到端脑中的画面,更因为失神,没有听到里面传来的话外音,但冷静下来,还是不难想到,阴阳双鱼出了意外。
因未那该死的意外,恶尸不仅没能脱离桎梏,更因为之前的恣意而拉足了仇恨。
“你、你不能杀我。”虽绝望,但恶尸还是准备做最后的努力。
“不能杀你?为何?”薛衣侯笑容渐渐的冷下来。
杀不杀恶尸,薛衣侯其实并不在乎。
但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若是恶尸真的再无一丝的利用价值,再留着,弊大于利。
恶尸语噎,饶是他,绞尽脑汁,短时间里也想不出活下去的理由。
“既如此,那你就去吧,顺便帮我消了业障。”眼见如此,薛衣侯没再迟疑,缓缓举起了手掌。
“还是留下他吧,说不得,日后真有用武之地。”
身后,玳墨的声音徐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