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陆十四,不,是薛衣侯,踏上了回山归程。
惜墨恶尸一袭粗陋针线缝补的男士深衣,亦步亦趋的跟于身后,神色晦暗难明,说不出的复杂,红润的樱唇数度蠕动,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什么话还是现在说出的好,等上了山,谨慎起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你我必须避嫌。”薛衣侯背着双手,头也没回道。
“你、你看上去并不悲伤?”满脑子的话,可一旦开口,却口不由心,惜墨恶尸不无懊恼的跺了跺脚。
“悲从何来?”薛衣侯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望来,一脸的平静,甚至还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老妪待你视为己出,看的出,你对她也颇有感情,她现在死了,你难道不应该悲伤?”惜墨恶尸反问道。
“在我未出现之前,老太太先丧子,后丧夫,被视作克星,为邻里驱逐,可谓一世悲苦。
自我出现之后,她待我若己出,将本就所剩不多的母爱倾囊相授。
将心比心,我不是薄情之人,自是要竭尽所能的尽人子情分。
做母亲的希望儿子有大好前途,我便拜入仙门,衣锦还乡,与有荣焉。做母亲的希望儿子能攀个高枝儿,哄骗一仙姑做婆娘,我便跟你假戏真做,拜堂成亲。
老人家,吃尽了一生的苦楚,本就油尽灯枯,心愿了却,含笑九泉,这不无算是一桩喜丧,既是喜,何必悲?”
薛衣侯淡淡的笑道,平静处却见真性情。
他是真的为老妪而喜。
反过来想,若是没有他的出现,老人依然逃不过生死,却是另外一番境遇了。
养儿防老,得子若薛衣侯,老妪闭上眼的那一刻,是真的在笑,笑容纯净,宛若新生的孩童。
“望老人家来世投个富贵人家,衣食无忧,喜结良缘,并一生平安。”
薛衣侯抬头望天,暗自祈祷。
他这边自说自话,却没有察觉,咫尺之距的惜墨恶尸早已满面狰狞,举手投足欲要置薛衣侯于死地。
可每到出手一刻,却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总是迟疑,然后颓然放弃。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不杀薛衣侯,可不是因为心软,事实上,对于恶尸而言,其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词汇。
惜墨恶尸是真的下不去手,冥冥中仿佛有一张网,平时无形,且无拘无束,可一旦对薛衣侯生出恶念,顿时就会生出大难临头之感。
“救了你。”薛衣侯如何听不出惜墨恶尸的竭斯底里,反而施施然的卖起了关子。
“有屁快放,否则,休想让我配合你的计划。”惜墨恶尸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什么时候,恶尸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威胁于人了?只是想想,惜墨恶尸就惭愧的无地自容。
“呵呵。”对于惜墨恶尸的威胁,薛衣侯只是报以微笑,其中促狭的意味甚浓,“惜墨恶尸,这个名字不好,从即日起你就叫……嗯,叫什么好呢,容我想想,就叫桃红吧,跟你的肤色倒是相得益彰。”
“嘎吱!”惜墨恶尸齿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不喜欢?嗯,我也
觉得俗气了些,要不就叫胭霏,胭乃胭脂,粉色也。霏,飘扬之霏,通假绯红之绯,红颜也。不错,不错,就这般愉快的决定了。”薛衣侯对自己的文采颇为自得,哪有丝毫顾忌惜墨恶尸心情之意。
“好,从即日起,我便名胭霏,那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饶是凭借绝对的理性,惜墨恶尸,不,是胭霏,深吸了几口气,才强压下满腔的怒火。
“呵呵,看你如此识趣,便告诉你吧。”对于胭霏的表现,薛衣侯很是满意,既然满意,也就不吝施舍些好处。
“极阴之体,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了。那日在矿洞中,你已是处于崩溃边缘,便是我,虽有心救你,却也没有半分的把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在我想来,极阴之体之所以恐怖,主要在于少了制衡。所谓阴阳相合便是这个道理,而在这方面,我倒还有些心得。”
“其一,我之体内,流淌着邪凤之血。不同于其他凤族,邪凤属阴,霸道处比之你的极阴之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二,就在一月之前,我有幸拜入仙门,虽没太多的收益,却也涨了见识。”说这话时,薛衣侯却露出鄙夷之色。
“哎,或许是小爷长的过于英俊了,拜入仙门第二日,便有小有姿色的同门师姐拜访,相谈甚欢。临走之际,那位师姐更是隐晦的表达了爱慕之情。”
“果不其然,在其后的一个月中,那师姐几乎形影不离于左右,热情处,放在普通男儿,怕是要难以消受了。”
“就这般,半月前的一个夜晚,我房中突兀的多出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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