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侯也就不再隐瞒,将自己的猜测一一道出。
“呵呵,世人皆传十四郎是个混不吝的纨绔子,现在看来,却是众口铄金,当不得真了。只是这份聪慧跟城府,试问天下间,同龄人中又有几个能够相比的。”婳絮不无赞赏道。
“哼,姑娘谬赞了,至少我眼前就存在一位,不是么?又或者说,姑娘面纱之下遮掩的是一白发苍苍的老妪面孔?”薛衣侯冷嘲一声。
“罢了,算婳絮说不过十四郎,认输还不行么?现在咱们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眼见薛衣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管是故意还是有心,婳絮还是败下阵来,主动开口道。
“姑娘之前说,我薛家欠了你们迎春阁的钱,那么想必你们自然是不愿意人去财空的。既然如此,不妨划下道来。”薛衣侯没有一丝得胜的喜色,短短的接触,已经让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难缠的角色,只怕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既然老爷子以及现薛家家主已经不在了,这欠款自然就落到十四郎的身上。所以……此次,为了讨回欠款,我迎春阁自然会保十四郎无虞。所谓地失人存,人地两存,有了十四郎在,也不用担心那一堆坏账了。不知十四郎以为如何?”婳絮颇有诚意的说道。
“仅仅是我一个人么?”薛衣侯精准的把握住了婳絮口中的破绽。
“这……迎春阁在薛县的实力有限,仓促间,也仅能做到如此了。”婳絮向着薛衣侯微微欠身,表达了遗憾。
“迎春阁真是打的好算盘,救一个薛家嫡子,又不用使太大的力气,只是……”薛衣侯的声音越发阴冷,“只是未免太市侩了一些吧?”
“这本来就是一桩生意,更何况,我迎春阁并没有相助薛家的义务。”婳絮理所当然的反驳道。
“好,既然你说是生意,那咱们就谈笔生意。如果要你们迎春阁多救出几个人去,是何价码?”薛衣侯声色俱厉道。
“这……抱歉,迎春阁做不到。能救出十四郎一人,已经是极限了。毕竟,生意固然重要,可赚来再多的钱,也需要有命去花。北阴郡跟二十五县此次势在必得,而且又事发突然,以我们迎春阁在此地的实力,正面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婳絮的回答,对薛衣侯而言,无异于惊天噩耗。
不过,想想也是,不管这迎春阁背后有何势力,可在这薛县,却还是太过孱弱了。若是有备而来,或许还有可能,但眼下的形势,怕是连他们都没有想到吧。
“麻烦姑娘走这一遭了,既然如此,还请回吧。”薛衣侯艰难的抬起左臂,做送客之状。
“婳絮可以理解为十四郎是在拒绝么?”婳絮的声音微微有些提高。
“为一己苟活,而置同族兄妹于不顾,我薛衣侯虽是个混蛋,可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薛衣侯回答的异常坚定。
不由的,婳絮多看了薛衣侯一眼。
缓缓起身,淡淡的体香由远及近,步履款款的走到了薛衣侯的面前。
前者低头俯视,后者却连抬头看一眼也是兴趣缺缺。
“知道婳絮为何突然到薛县么?”婳絮突然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无论如何,薛县只不过是个小县,在最底层的泥腿子们看来,繁花似锦,可真正跟外间比起来,说是鄙陋还是客气的。
婳絮的身份,不便告诉薛衣侯,但想必绝非普通的乐女。
乐女的身份虽低,九成九都为世人轻贱,却还是有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就是王侯也会以贵客待之。
而婳絮便属于那极为稀罕的一小撮乐女,以往更多的便是流连于王侯府邸,别说区区一薛县,便是那北阴郡伯都未必入得眼。
当然,这一切薛衣侯并不知晓,面对婳絮的发问,只是木然的摇了摇头。
“无它,为了你的三花聚顶而来。”
声音清幽,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傲然,更带着魔音灌耳的靡靡,传入薛衣侯的耳中,让其身躯一震,神色渐渐的呆滞,不自觉的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婳絮美眸深邃,而薛衣侯的眼神却变得空洞茫然。
“果真还是以讹传讹的多,区区手段都抵挡不得,又怎么会是三花聚顶?”婳絮大为失望的幽幽一叹。
瞬间,美眸中深邃尽去,重归清明,如同一汪碧水。
不多时,薛衣侯眼神的空洞也渐渐的有了生气,摇了摇头,面带茫然。
刚才……怎么走神了?
回神间,佳人已去,只留下洞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