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哥儿倒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脸颊被冻的发黑,耳垂又红又肿,手指像小萝卜般粗细,在夜间即使守着篝火也不好受,杨幕不再计较他先前装瘸耍奸,微微一笑,从怀中信札在王唤面前晃了晃,“大功告成。”
王唤愣了片刻方才反映过来,他越过火堆,紧紧抱住杨幕,喜极而泣,再也顾不上杨幕身上的臭味。
此行不易,路途艰辛不说,就是雪瀑峰的寒冷就让多少人望而却步,国师——完颜盈歌性子难以琢磨,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一命呜呼,,有数次,完颜盈歌打开画卷后,将米府前来送画的人从雪瀑峰的峰顶扔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杨幕真是幸运,只是被扔到粪坑。
王唤发自内心的高兴,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山峰不喜,归家心切。
待杨幕填饱肚子,二人匆匆上路,车厢内,王唤捂着鼻子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幕哥儿,画卷上画的到底是什么?”
画上的女子和遗情庵的清心师太很像,就是年龄差距太大,完颜盈歌看到画像后竟然失态,这里面有什么蹊跷?杨幕实在猜不到,昨日雪瀑峰上惊险异常,稍有不慎,自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黑水宗三大供奉功夫奇高术法高深诡异,他侥幸不死,纯属意外,吞下升天丸的滋味不好受,每每想起就觉的是场噩梦。
杨幕摇了摇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向王唤解释。
“哎,不管是什么?反正有了国师亲笔签字的通关文牒,咱们就能回归故里了。”王唤满心的欢喜,他年纪其实不大,对南宋并没有什么印象,但自幼生在米府,耳渲目染的也盼着能回到故土。
金人的地界,汉人受到歧视,这种低三下四的滋味并好受。
一路前行,王唤忍着杨幕身上的恶臭,直到最近的镇子,打尖住店,杨幕才找到机会扎入装满热水的大木桶中,洗刷起身体。
滚烫的热水洗去连日来的疲惫,将骨子里的寒意也浸泡出来,杨幕让店家换了三次水,才彻底将身上的臭味洗净。
终于神清气爽,杨幕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贪婪的呼吸着天地间的运气。
任务完成,他和王唤心情愉悦,赶着马车加快了步伐。
十几日后,终于回到了米府,将好消息带给了米友仁。
米友仁热泪盈眶,靖康之耻历历在目,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三千朝臣被一同押解北上,徽宗被称“昏德公”,钦宗称“重昏侯”,都被押在五国城,米友仁和米芾因为精通画技的缘故,勉强苟延残喘下来,整日里惶惶恐恐的活着,女儿米灵为了回归故里,不知做了多少牺牲,今日愿望终于实现,米友仁望南而跪,老泪纵横。
按照杨幕的提议,米灵找到几家镖局联合保镖。只是镖资不菲,米府变卖了家产,遣散家仆,一些不愿离开的老仆,米友仁也不不勉强,便雇了几架大车,由这几家镖局保着家眷准备浩浩荡荡的向南而行
。
只不过这几日,米有任和米灵却是彻夜无眠,关在书房之中,闲杂人的一律不得靠近,熬的两眼通红疲惫不堪,终于又画了十余副山水,却署了米芾的名号,盖了他的名章,急急勾兑出去,这才勉强凑够了路费。
幸好有相熟的北宋旧识雪中送炭,他们知道了米友仁已经获得金主的首肯,即将举家南迁,暗地里接济了不少钱财,米友仁这才缓过气来。
米灵还真是没少下功夫,竟然请了三家镖局,其中虎威、北麓、风行天下镖局都是当地最大的镖局,虎威镖局的镖头莫大海常年行走南北两地之间,地面上的人情事故最是熟络,北麓镖局的镖头言过戟老成持重,行镖数十年没有失手,而风行天下镖局的韩当虽然年轻,却是这三个人武功最好的,他本是少林俗家弟子,一手罗汉伏虎拳、一套少林梅花枪鲜有敌手。米灵将这三家镖局都请到一起,就是希望米府一家能平平安安回到南宋。
三家镖局联手,总镖头亲自带队,镖师、趟子手再加上米府的家眷足有上百人踏上南行之路。
时近严冬,北方本就寒冷,此时更是一地萧条,大雪早早的便覆盖了地面。好在米灵早就备好了棉衣皮袄,大家将身子紧紧的蜷缩在棉衣里面,外面的羊毛大氅依然被呼出的哈气结成了一层冰霜。
镖局众人却是对风雪无所畏惧,常年奔波,这点苦楚倒也算不了什么。
米府雇了五架马车,杨幕和几个家仆便躲在最后一架马车里面,挤在一起取暖。除了打尖歇脚便始终躲在车上,始终不肯下地半步。
同行本冤家,好在这三家镖局平日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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