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加上事情又过去了几十年,是以姚家都快忘了还有傅姨娘这么个人。
从廖嬷嬷的反应上不难看出,傅姨娘的死必是同姚蒋氏有些关连的。姚姒想到四老爷对姚蒋氏那阴沉的态度,依着四老爷能把姚府明面上的产业都把在手上来看,四老爷也非泛泛之辈,难保这些年四老爷不会对自己的生母之逝起疑心。
姚姒这样一想,她的嘴角便扯起了一丝冷笑,借刀杀人不是只有她姚蒋氏才会使。
眼见得廖嬷嬷家里是闹得人仰马翻的,姚姒便同红樱交待了一番。红樱下午出府了一趟,回来便同姚姒道:“都安排好了,金生家的听人说那冯道婆捉鬼倒有些本事,便急急的打发人去请冯道婆。”
姚姒正伏案在抄往生经,闻言头也没抬起,过了一会子,待她把经书抄完,就着红樱递过来的湿帕子净了手,这才道:“你去找姮姐儿身边的丫鬟盼儿说话,装着不经意的把廖嬷嬷家里闹鬼的事情说出去,其它的不用多说。”若是四老爷真的存了心对傅姨娘的死有疑,以四老爷的精明,这么个难得的机会又岂会放过。
果不其然,四房当日便有了动静,四太太大白天的就使人去叫了四老爷回来,没过多久,四老爷便折身出去,直到晚间定省时,四老爷都不见其踪影,四太太的脸上少见的蕴了几分阴沉。
姚姒便吩咐红樱,叫槐树街那边不要再去廖嬷嬷的宅子里闹,只是廖嬷嬷家里闹鬼却闹得越发的厉害了,姚姒听了这消息,嘴角扯了个笑,四老爷倒真是不负众望。
转眼就到了六月,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廖嬷嬷家里闹鬼的事情到底没能瞒得过姚蒋氏,姚蒋氏听了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没过一会子,便亲自去了趟廖嬷嬷的宅子里。听说回来的时候,姚蒋氏面色铁青,当时就砸了水生家的一个茶碗。
第二天请早安的时候,姚蒋氏脸上略显疲惫,五太太便给姚娡使了个眼色,姚姒看在眼里,便知姜氏嫁妆之事有了眉目。姚娡对五太太的示意很是了然,她略对五太太欠了欠身,然后就不再过多与五太太接触。
请完了安,姚蒋氏没像之前那样把人都打发出去,她把几房太太都留了下来,又叫住了姚娡姐妹,罕见的,把姚娴竟也留了下来。
姚蒋氏揉着额头,半晌才出声,“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存了嘀咕,有人说我要昧下姜氏的嫁妆去,造下这等谣言的人其心实在可诛,若是叫我知道是谁在背地里弄这些小动作,我扒下她的皮都算轻的。”姚蒋氏说完这几句话,便定定的望向姚娡,她的目光里含着些森然。
姚娡这时却很是淡然的对上了姚蒋氏的眼,丝毫不心虚。
姚蒋氏这一试探不成,便警告般的盯了眼姚娡,就把眼神收了回去。姚姒悄悄的握住了姚娡的手,姐妹俩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是心中有数。五太太还真不吃亏,叫姚蒋氏疑心这谣言是她们故意散播出去的,倒是把她自己最近这些动作给撇了个干净。若是姚蒋氏将来回过神来,五太太大可以推脱,她这么劝和姚蒋氏把姜氏的嫁妆放出去,出发点完全是完着姚蒋氏的名声着想,只要这一句话,就可以堵得姚蒋氏出不了声。
姚姒心中一嗤,五太太既然已经入了局,可没那么容易逃出去。
姚蒋氏接着便道:“姜氏的嫁妆,按理是要给娡姐儿和姒姐儿的,只是他们父亲这次未能回来奔丧,这事情也就给耽搁下来。我老婆子一辈子人,没被人这样说嘴过,今儿把你们都留下来,也是做个见证,姜氏的嫁妆今儿就当着你们的面,分给娡姐儿和姒姐儿。”
姚蒋氏说完了话,睃目瞟了几个儿媳妇,见众人神色各不一,便把姚娡叫上前,脸上也缓和了神色,微微笑道:“昨儿接到你父亲的来信,信上说了,你娘的嫁妆都分给你和姒姐儿,咱们家绝对做不出昧下儿媳妇的嫁妆之事来的,你也别听到风就是雨的,误会你祖母和你父亲。”
“孙女不敢!我娘的嫁妆该怎么处置,自有您和父亲商量着来,一切都有老太太您给孙女做主,孙女岂能不放心。”姚娡说起场面话来也是极顺溜的,她的脸上适时的多了几分对姚蒋氏的依赖之情。
姚蒋氏拍了拍姚娡的手,点头笑了声,道:“好孩子,这才是身为姚家子孙该有的态度,你祖母和你父亲难道还会害你不成。咱们只有盼着你们好,将来出了阁嫁户好人家,心里能记着娘家的好,祖母便没白养你一场。”
姚娡不着痕迹的把手从姚蒋氏手上抽走,很是自然的给姚蒋氏行了个礼,便再不出声。
姚蒋氏还真的说做就做,从丫鬟手上拿了姜氏的嫁妆单子叫识字的丫鬟当着屋子里的人念了出来。丫鬟声音清脆,拖拖拉拉的念了半柱香的功夫,二太太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五太太漫不经心的瞟了眼姚娡,脸上羡起了淡淡嘲讽的笑意。
姚姒忽的省神过来,姚蒋氏突地来了这么一手,真可谓是用心险恶!
姜氏的嫁妆姚姒从来没上过心,她还以为依着当年姜家那点子家底,即便后来姜氏理财有道,姜氏的嫁妆顶多也就两万银子出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怀壁其罪这道理谁都知道,姚蒋氏这是要把她姐妹二人架在火上烤啊!这么大笔浮财,得惹多少有心人的眼红,姚蒋氏这得有多恨姜氏才能做得出这事来,而五太太显然是知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