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时候的她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她的大哥苏泽谦因公外出不在盛京,大哥曾经那样疼爱她,若知晓她落得这样的境地,一定会为她撑腰的。
可她等啊等啊,等来的却是兄长带着抄家流放的圣旨撞开陆府的大门,还有一句冰冷冷的“侯府只有一个嫡女,我也只有一个妹妹”,更过分的是,他竟让人将她的尸身扔至乱葬岗!
而他在做出那个决定后,在返回侯府的途中,停下车来到珍馐楼买了新鲜出炉的桂花莲子糕,只因为他记得那是苏清羽最喜欢吃的糕点。
入夜后,爹娘和兄长更是和乐融融的坐在桌前,吃着苏清羽亲自下厨为他们做的好菜,没有人记起她已经死了,更没有人为她掉一滴眼泪。
她的尸身,却在乱葬岗被野狗分食。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苏圆圆不愿再亲眼看着自己被野狗吃掉,她试图让自己挣脱梦境回到现实,也许是听到了她的祈祷,忽然间有一支箭翎从远处破空而来,贯穿了那只险些咬断她颈脖的野狗的脑袋,驱散了围绕在她尸身周围的野狗!
“啊!”
苏圆圆猛地睁开眼,总算从那悲痛至极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野狗那带血的獠牙在眼前挥之不去,心脏也因此急速而又剧烈跳动着,身上的衣服也被冷汗完全打湿了。
不过下一刻,她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又可靠的怀抱,一只大手在她身后轻轻拍抚着,温柔至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元宝莫怕,娘亲在,娘亲会功夫,已帮你赶走那些恶犬了,莫怕莫怕。”
娘亲二字刺痛了苏圆圆,她试图挣脱开对方的桎梏,抬头看到墨氏那张江南女子温婉秀丽的面容,她才恍然回神,原来她又活了过来,还成了雍国公府的呆傻小姐,这是她的新娘亲。
是对她极好的,会为她打抱不平,痛斥苏清羽的娘亲。
苏圆圆一头扎入墨氏怀里,抓着她的衣襟一遍又一遍道:“娘亲,娘亲,那些狗在咬我,我好痛,好痛啊......”
这一声声“娘亲”里仿佛藏着诉不尽的委屈。摸着怀里女儿的小脑袋,墨氏也觉得鼻子酸酸的。
她家元宝到底梦到了什么,竟被吓成了这副模样?看来,确实是有必要到庙里拜一拜了。
墨氏抓住苏圆圆软软的小手,往上面亲了亲,软声道:“元宝儿现在还痛吗?”她的亲吻对于苏圆圆来说是最好的安抚剂。苏圆圆抬起哭得湿漉漉的脸蛋,抽抽搭搭说:“不痛了。”
这个时候,丫鬟端着一碗安神汤走了过来。
墨氏摸摸苏圆圆的头发,哄道:“元宝乖,服下这碗安神汤,咱们就不会再梦到那些恶犬了,可好?”
苏圆圆从墨氏手中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而后便缩进了墨氏怀中,紧紧抱着她的腰身,道:“娘亲......不要元宝......”
墨氏语气中满是对女儿的溺爱:“傻元宝,娘亲怎么会不要元宝呢?不论元宝变成什么样,你都是娘亲的心头肉,掌上珠。”
苏圆圆忍不住撒娇道:“药苦。”“娘亲给元宝儿唱小曲可好?”墨氏道。
苏圆圆点了点头。
母女俩躺下后,她轻拍着怀里的苏圆圆,口中轻轻哼着漠北的小曲儿,哄着女儿入睡。
许是那碗安神汤起了作用,听着漠北的小调,苏圆圆渐渐又有了睡意。
只是,在入睡前,她不由得又想起方才那场梦里突如其来的那只箭翎。
这支射死野狗的箭翎是真实的,还是她太过伤心而臆想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