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紫禁城的内阁值房中,灯火亮了一整夜,马士英虽然行了曹操董卓之事,但他对寝龙床、宿宫室没什么兴趣,自从政变之后,这几日里依旧只在略显狭小的内阁值房之中办公,对宫中的那位小天子,至少明面上的功夫还是做得妥妥当当的。
“黄宗羲找到了吗?”马士英拨弄着摇曳的烛火,偶尔瞥一眼值房里的几个马党亲信:“人是死是活都没关系,关键是那道密旨在哪呢?”
值房中一阵沉默,有一个咕噜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回道:“元辅,魏国公已经挑选了精锐往滁州方向搜寻了,只是…….魏国公府还没有回话,应该是没有消息。”
“一个文士,能跑到哪去?废物!”马士英骂了一句,又问道:“诏狱里的那位也没松口?”
值房里又是一阵沉默,有一人回道:“元辅…….再给我们一段时间,一定能撬开他的嘴……”
“要快!要很快!”马士英一拍桌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你们也知道本阁为什么一定要拿那庞留做文章,只有他这个护卫先帝遗诏的忠良,才有份量捶死东林党伪造圣旨和太后懿旨、意图谋反行逆之事,南国公才有理由说服他手下那些军头做咱们的后盾,有南国公的兵马,那些乱七八糟的总督总兵才不会乱来,咱们才能彻底放手铲灭东林党、复社,和其他政敌,把天子变成咱们的掌中之物!”
“所以必须要快,夜长梦多,我们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黄宗羲把那封天子密诏送去了滁州,若是没有南国公相助,靠着南京京营那些臭鱼烂虾,如何能抵挡?”
阮大铖干咳一声,问道:“元辅,滁州毕竟相隔遥远,咱们还有时间准备,若是镇江的史可法……”
“史可法不足为虑,他若是果断的性子,当初哪里轮得到我来抢这奉御驾南下的功劳?”马士英打断了阮大铖的话,满脸的不屑:“复社有些人逃到了镇江去,他们若是有密诏,镇江离南京咫尺之遥,史可法必然已经冲过来踹门了。”
阮大铖犹豫了一阵,问道:“元辅,史可法或许不足为虑,但复社那些士子都是些胆大妄为的,有他们在一旁鼓噪,史可法…….”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就只能鼓噪鼓噪了,史可法本阁了解,他必然是犹豫不决的,待南京大局抵定,史可法更不可能兴兵来犯了!”马士英冷笑几声,恶狠狠的评价道:“那群复社士子,终究只是一群娃娃,没有兵马,什么事都做不成!”
阴暗的诏狱之中,韩阿六靠在木栅门上,浑身的疼痛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的感觉,但他还是奋力坚持着,尽力听清木栅门外那名特勤低沉的声音:“我们埋在郑鸿逵身边的暗线传来了消息,郑家和复社已经控制了镇江、软禁了史可法,镇江的大军应该会向南京扑来,先锋最晚明夜就会到,咱们要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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