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在空中,散发着无穷的热量,天地间如同落了一场场无形的针雨,被阳光照耀得刺痛。
残明内阁首辅马士英蹲在一块干涸的田地里,看着一棵枯死的秧苗发呆,随着夏季的到来,雨水更加稀少,旱情向着南方蔓延,南直隶各处自然也遭了灾,各地上报稻田无水灌溉的奏疏几乎堆满了整个内阁值房,但马士英又不是神仙,没法呼风唤雨,只能让小皇帝领着群臣出南京,郊祭求雨。
但马士英心里也很清楚,若是靠求老天爷就能解决问题,大明也不会沦落到南京苟延残喘了。
“苏杭之地土地肥沃,而且也没遭受旱灾,若是都改种了稻米,朝廷又怎会如此艰难?又怎会被武乡贼的粮食绑着?”马士英长长叹了口气,眼中凶光毕露:“稻桑之争,哼!那帮官绅,非得等百姓闹起来把他们的狗头砍了才后悔吗?”
早在马士英登上首辅之位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粮食问题的严峻性,以小皇帝的名义发了圣旨,要求各地督促农户改桑为稻,同时也要求各地厉行禁烟、倡导节俭,减少对烟草、丝绸等物的需求,自然就能腾出不少烟田、桑田来改种粮食。
但这份圣旨到了地方往往就成了一纸空文,粮食虽然紧缺,但再怎么涨价,利润也不会高过丝绸和烟草这些经济作物,豪绅贵胄又不可能饿肚子,自然是置之不理,加之大熙和郑家夺取吕宋重新打开南洋商道,江南各地的丝绸烟草有了新的市场,本来不少岌岌可危、濒临倒闭的工坊又有了一丝复苏的迹象,那些工坊主和背后的官绅豪贵们自然更不会愿意改桑为稻、自损利益了。
各地官府动不了这些背景深厚的官绅豪贵,只能对中小地主和自耕农下手,以明廷的执行能力,改桑为稻的过程自然是充斥着粗暴血腥和贪污腐败的,那些举人、秀才出身的中小地主家中有些余财,又不像豪门贵胄那般有能力保护自己,自然被贪婪的衙役们盯上,善良些的,只是敲诈勒索,心黑手狠的,干脆栽一个违旨的罪名下狱,然后吞掉他们的家产。
到了收粮的时候,拥有大量土地的官绅豪贵最多只是买些粮食交差,而那些中小地主和自耕农户既无钱买粮,又要承担着那些官绅豪贵的份额,因此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
不少中小地主干脆投靠在那些豪贵官绅手下,替他们摇唇鼓舌、充当笔杆子遥控朝政,自耕农户也纷纷投寄于豪门之家,成为他们的佃户,改桑为稻之策,反倒加剧了残明治下的土地兼并速度和贫富差距,在不少地方真正出现了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景象。
更多的百姓和中小地主则干脆拿起武器反抗,自从改桑为稻开始执行之后,残明治下就不断有百姓暴动,还有大批百姓越境逃去了大熙治下,奴变更是更加频繁,甚至还爆发了一场起义。
而马士英希望通过改桑为稻的方法解决粮食问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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