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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是谁?陆运押粮的民夫,一贯都是晋商帮忙招募筹措的!”吴成冷冷一笑:“天子总要先紧着京师百万人丁使用,辽东……恐怕不久就会接到天子催促出兵的圣旨了。”
吴成没有猜中,其实他刚刚收到情报的时候,崇祯皇帝的圣旨已经握在了曹变蛟手里,洪承畴立在窗边,看着府衙之中来来去去的人群:“圣旨刚下,武乡军的观察团就开始从宁远撤离了…….”
“一群只会画地图写文章、四处探头探脑的家伙……逃了正好,看着他们就来气!”曹变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将圣旨恭敬的放在案桌上:“洪抚台……天子虽然下了旨,难道咱们真的要出兵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洪承畴一脸轻松的笑着:“既然天子下了旨,我等自然要遵旨行事,本院不会做那袁崇焕的……曹总兵,宣旨之后,八总兵里只有你一个人来找本院,你难道想要抗旨不成?”
曹变蛟面上一急:“洪抚台,若是出兵,必败无疑啊!明知是必败的下场,为何要去送死呢?”
洪承畴却没有回话,盯着曹变蛟看了一会儿,忽然噗嗤一笑,坐回自己的官位上,翘着二郎腿问道:“曹总兵,本院问你,若是真要打一场必败之战,你会如何作战?”
“自然是竭尽全力!”曹变蛟毫不犹豫的回道:“无非一死而已,当初柳沟之战下官就该追随叔父而去了,死有何惧?”
“只可惜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洪承畴摇了摇头,苦笑道:“大多数人都是不想死的,不仅不想死,还想要荣华富贵,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一场必败之战不是寻死之路,而是向天下各方的买家展现自己价值的戏台。”
“还是那句话,投诚也是讲究时机和技巧的!”洪承畴看着曹变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话语中却没有一点避讳:“大明日薄西山,世人皆知,这必败的,不单单是这一仗,也是大明,所以如今这朝野之中的聪明人,都在卖力表演。”
“好比那台宪的言官,天天弹劾咱们避战、日日嚷嚷着驱逐鞑虏,但他们真的是求战、真的是要驱虏吗?不过是嚷得大声、嚷得惊世骇俗,就更容易让买家看到而已!”
曹变蛟张嘴欲言,洪承畴却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坦坦荡荡的说道:“不瞒曹总兵说,本院也是在戏台上唱着戏,八总兵除了你,大多也是在唱戏,即便不想登台唱戏的,心里也知道这一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洪承畴停了停,看向窗外昏沉的天空:“若是真正做事,自然是文死谏武死战,可唱戏的何必为班主卖命呢?保着一条性命,才好跳槽不是?”
曹变蛟“腾”的站了起来,洪承畴却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若是朝野上下认认真真做事,萨尔浒之战时东虏就该平了,如今这时候,认真做事的都不长命……既然是唱戏,就只能出兵,有天子这道圣旨,无能的锅有人背着,我等就算是全军覆没,依旧是忠臣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