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这法子确实不错,甚合朕心!”张献忠满意的冲李定国点点头,身子微微松了一些,问道:“但若是要放弃成都,献营该往何处而去?”
“义父!孩儿倒是有个好去处!”孙可望起身禀告道:“孩儿以为,献营可南下,破川南明军、入云南,消灭沐府、全据云南,以为基业。”
张献忠双眼一亮,抬了抬手:“望儿,细细说来。”
“义父,云南地处边陲之地,又诸族混杂、地形复杂,正如三弟所言,东虏入关在即,武乡军必然要全力去应付,云南那般复杂的情况,他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整合!”孙可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这个计划已在其心中盘算许久:“义父,这便是咱们的计会!往边陲之地走,便能摆脱武乡军的追击,东虏和武乡军对敌,咱们也有时间去整合云南、东山再起!”
“义父,如今的云南正是风急雨骤的时候,武乡军和明军的三省大战之后,云南武定土司吾必奎趁明国空虚而叛乱,镇守云南的沐家无法抵挡,明廷也无能为力,沐家只能以重金贿买其他土司助剿,于去年九月击败吾必奎平定叛乱。”
“其中蒙自土司沙定洲得金银最多,击败吾必奎后又兼并其大半残部和领土人丁,听说最近还在和普名声的遗妻勾勾搭搭,两家土司欲合并一家,势力愈发庞大,蠢蠢欲动、窥伺昆明。”
“而沐家已无兵可调,明廷也无力组织支援,沙定洲若发起叛乱,昆明沦陷几乎已成定局!”孙可望眼中闪烁着寒光:“义父,此时若咱们兵进云南,沐家为保富贵,只能投奔咱们,咱们在四川之所以这般狼狈,全因占据成都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整合便面临兵临城下的局面,可若是在云南和沐家结合,沐家镇守云南二百余年,底蕴尚在,额大东佛国吞并云南便能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义父,沐家如今是惶惶不可终日,只要有外力介入,无论是明国、是咱们、还是武乡军,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依附投奔,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去抢这个先手?只要能和沐家结合一处,便能迅速在云南站稳脚跟。”
“武乡军能够趁咱们在四川立足未稳打出风卷残云之势,可面对在云南站稳脚跟的咱们,他们还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料理咱们吗?”
张献忠双眼眯了眯,笑道:“望儿,这些事情你从何知晓,你对云南边陲之地,关注不少嘛!”
“不瞒义父说,武乡军入川之前,孩儿就派了不少人去云南查探!”孙可望老老实实的答道:“彼时孩儿只是想着四川比邻武乡军的心腹之地湖广,他们绝不会坐视献营在四川做大,四川必然沦为和武乡军交锋的前线,故而想为义父寻一个安全的大后方而已,只是没想到武乡军兵进四川如此迅速,咱们连成都府都还没完全吞下,便有倾覆之危。”
“几个兄弟里头,你最稳妥,当初分兵镇守重庆,该让你去的!”张献忠叹了口气,厌恶的瞥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垂头立着的刘文秀,点点头道:“望儿此计确实不错,只是要去云南,就得经过川南,不过想来川南那些明军和团练也拦不住咱们献营的兵马,日后实在挡不住武乡贼,大不了再转进缅甸便是,武乡贼也不可能一直追下去。”
“皇上!”弓长忽然出声道:“如今局势如此,皇上只能放弃成都而南进,但去往云南怎可单单依赖于他人?皇上也该多准备些军需粮草、金银财货,以备不时之需。”
张献忠嘴角不可察觉的笑了笑,很快又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道:“和尚此番话,是何意思?”
弓长一脸冷漠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张献忠:“皇上,臣奉命以教众替皇上监察百官,昨日偶得此书信,乃是当朝丞相严锡命所写,勾结武乡贼妖的投诚信!”
张献忠一“惊”,赶忙拆开粗粗看了一遍,顿时“勃然大怒”,痛骂道:“这鸟贼厮!咱老子给他大官做、给他那么多荣华富贵,他不知感恩,竟然还要叛朕,该杀!”
“皇上,国中官吏像严贼这般的,不少,大多是原蜀中的官绅!”弓长依旧是一脸冷漠的说道:“这段时间来,我大东佛国治下不少原明官绅都在私下里与武乡贼妖勾结,欲卖了皇上,去武乡贼妖那求一场富贵!”
“无耻之徒!咱老子入成都以来,田土任其自领、财宝金银赏赐无数,可曾亏待他们分毫?”张献忠拍案而起:“咱老子自得成都之后,这些蜀民民恩之不附,威之不畏,屡抚屡叛,实在可恶!”
“皇上,蜀人德不知怀,威不知畏,屡抚屡叛,是蜀人负皇上,非皇上负蜀人也!”弓长冷笑道:“皇上欲弃蜀向南,这些贼子必然叛国,与其任其资敌,何不先收其金银为己用?成都天府之地、沃土千里,若就这么送与武乡贼妖之手,恐贻后日之患。”
“以臣愚见,蜀人既已负皇上,皇上也不必对他们客气,可将成都府官绅尽行屠戮,成都城在城之民,笃信我大东佛国教义的,必然愿随我大东佛国南迁,若不愿随同者,必然是要助妖邪以攻我,亦可全数屠戮,其他城池村寨,皆可分兵四剿。”
“宫殿城池,效当年楚人付之一炬,使成都府千里赤地、万井无烟,然后可弃之他往,武乡贼妖入成都府,有土无人、势难久住,需先驱他处之民入成都府以充实户口、清理残骸、重筑城池,哪还有空闲心思来追剿我军?如此,我军才能安然南下,往云南重竖基业!”
“他日武乡贼妖与东虏交兵,胜负难知,若两败俱伤,我大军正好自云南大出北伐、重夺四川,则事不劳而功易收,此制剽悍、安反侧之善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