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响,箭若流星,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的射中了远处正策马奔驰的一名探马,那探马惨叫一声,在马上摇晃了几下,摔落马下,胯下战马还在不停飞驰着。
“派人去把那战马牵回来!”白文选将手中的强弓收回弓囊,回头扫了眼丛林中的几具尸体,怒道:“去把外围负责哨戒的队官押来砍了,怎么做事的?竟然让武乡贼的探马跑到了如此近的距离!”
几名亲兵领命而去,一名将领扫了他们一眼,凑上前来说道:“都督,武乡军只派出这些零星的探马,咱们处置起来倒也不难,可若是拖得久了,迟早会被武乡军发现的。”
“放心吧,他们若是破古佛山后就停下,三天王的计划就泡汤了,可他们纵兵追击,就必然会闯入咱们的包围之中!”白文选冷冷一笑:“骄兵,骄兵必败!”
汤志骑在马上,远远便能看见远处的莫家村,村里竖了几面大旗,李定国、白文选等人的旗帜都在迎风飘扬着,村外一队献营精兵列成一条长列,用弓箭射杀着逃跑的献营兵将,逼着他们返身作战。
但这些溃军却基本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大多都在绕过村子逃跑,有些尚有组织的军兵还组成一个个军阵与窦名望所部交战,但面对威远炮和火铳的轰击,往往也坚持不了多久便崩解了,窦名望所部三千余人,几乎是在压着这数万献营兵马打。
村子一侧献营的火炮不断闪烁着火光,和大熙军的威远炮对轰着,窦名望再怎么莽撞也不会白白把部下送去敌方的炮口下送死,将兵马停在炮队之后,等待后方大部队和红夷炮队的抵达,与他一起行动的骑兵队则在漫山遍野的抓着俘虏,或者和献的骑兵缠斗着。
汤志领兵到来,献营兵将见大熙军主力抵达,本就不多的士气顿时散了个干净,数个军阵瞬间解体,还在试图冲击窦名望所部的献营骑兵也纷纷调转马头逃跑。
“献营的士气已经崩了!”吕崇烈哈哈一笑:“张定国到底还是没把军卒收拢住,咱们继续进攻,彻底击垮他们。”
“不对,我觉得不对!”汤志却忽然勒住了马,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从古佛山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不对,但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事已至此,总是要打一仗的!”吕崇烈说道:“谨慎些也没错,咱们先去与窦都尉合兵,不进村子,就让张定国他们依托村庄收拢整顿溃兵,咱们等后队的红夷重炮抵达再发起进攻击溃他们便是。”
汤志点了点头,令旗一挥,战鼓变了个节奏,大熙军的军阵稳步向前挺进,渐渐靠近窦名望所部,献营兵马见大熙军主力靠近,纷纷逃跑了起来,但窦名望得了汤志军令没有追击,只有骑兵队追着溃兵向莫家村两侧绕去,试图绕到莫家村后方。
越靠近莫家村,汤志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浓烈,汤志眉间紧皱,盯着那四面大旗思索着,猛然间“啊”的叫了一声:“我想到了!是兵!献营的兵卒虽然和咱们差距很大,但也不乏骁勇善战的部队,骑兵更是优良,可古佛山的那两场伏击,献营兵卒完全没有强军的影子,他们的精锐到哪去了?”
话音刚落,却听得前方响起一阵号角声,随即便是火铳齐射的声音传来,大熙军的骑兵队狼狈的逃了回来,他们身后,一支披甲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压迫而来,数千双脚随着军鼓的节奏踩踏在地面上,仿佛千万人如一一般,让汤志一阵恍然,若不是看到献营的旗帜,他还以为那支军队是大熙的某支部队。
在步兵阵列的两侧,则是一队队的骑兵,人人披甲,不少战马也披着甲胄,这般披甲率,在献营之中只有最精锐的老营能够做到,在他们身后,则是一队队穿戴着皮甲、纸甲的战兵骑兵,他们随着步兵军阵缓缓而来,成千上万的马蹄踏在地上如敲击着大鼓一般震撼人心。
与此同时,献营的轻骑兵正在漫山遍野的收拢着溃散的兵卒,在那支军阵的背后重新编整成阵,跟着那支军阵迫近而来,这些溃兵虽然战力和战斗意志都不行,但用来打顺风仗和当炮灰却是好用的工具。
“干他娘!这帮家伙藏在哪里?怎么突然冒出来了?”汤志面上一急:“中计了,我说怎么总是感觉不对呢,快,速派令兵去通知后队的柯都尉,让他护好炮队和辎重队。”
话音刚落,却见一名令兵飞马奔来,满脸焦急神色,在马上气喘吁吁的说道:“汤将军!后队遭到大股敌军袭击,敌军骑兵众多,正在截断后队与本队的联系,柯都尉正在组织兵马就地防御,急求援助!”
“果然外围还有伏兵!”汤志冷哼一声,看向后方,却见远处卷起漫天烟尘,一队队骑兵在烟雾中时隐时现,朝着莫家村的方向围拢而来,似乎是要将他们包围在此。
“明白了,古佛山的伏兵都是诱饵,就是为了让咱们追击!”汤志冷笑连连:“张定国好大的魄力,拿那么多兵马做诱饵,一时大意,中了他的诡计!”
吕崇烈面色严峻的扫视着周围,问道:“汤将军,如今这情况,该如何是好?”
“简单,硬碰硬撕破他们的包围便是!”汤志豪气干云的喝道,手中令旗挥舞:“他们想要围杀我军,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力!”
“白文选、冯双礼他们兵马虽多,但敌军的中坚,必然是张定国所部,一举击溃他们,献营其余各部就好对付了!”汤志愈发的冷静起来,喝令道:“我自领军去阻挡白文选等部,传令窦名望,我再调两个部总给他,让他主动对张定国所部发起进攻,彻底将之击溃!”
“这一仗就让献营上上下下都明白,任其机关算尽,也赢不了我大熙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