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海面、郑家家主郑芝龙。
郑芝龙看着郑家的兵卒登上那三艘商船“检查”,哈哈笑道:“这些家伙也是命不好,茫茫大海,偏偏撞上咱们的船队。”
“似乎都是濠境逃出来的佛郎机人!”郑芝龙身旁一名穿着明光铠的将领用望远镜观察着那些商船上的情况,正是郑芝龙的五弟郑之豹:“大哥,看来之前咱们劫的船上那些番人没瞎说,濠境真给武乡贼攻陷了。”
郑之龙啜着凉茶,一只手在栏杆上摩擦着,阴阴一笑:“可惜,本来还想着以助守为名,好好敲一敲濠境佛朗机人的竹杠。”
郑之豹附和的笑了笑,面上又微微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哥,这武乡贼刚刚占了广州,要吞掉整个广东恐怕都需要一段时间,离咱们福建还远着,何必就这么跑来和他们交际?不会让人看轻了咱们?”
“让人兵临城下再谈,岂不是更让人看轻?”郑芝龙摇了摇头:“谈生意嘛,就得在两边各有所求的时候才最好谈,一边强一边弱,谈成了也维持不了多久。”
“咱们有啥能跟武乡贼谈的?”郑之豹有些不屑:“两边都不挨着不说,就武乡贼那水师,呵呵,翻手可灭!”
“等挨着就晚了!”郑芝龙斥了一句:“水师武乡贼确实是对付不了咱们,但陆上呢?朝廷二十万大军都败得一塌糊涂,咱们那些海盗倭寇组成的陆师,能和武乡贼过几个回合?咱们在泉州、福州等地的家产田地怎么办?若是武乡贼杀来福建,咱们难道再回海上去当海寇吗?”
“当海寇有啥不好?咱们不就是干这个起家的?”郑之豹顶了一句:“再说了,咱们当着大明的官,跑来跟反贼苟且,朝廷那边如何交代?”
“今时不同往日了啊!”郑芝龙长长叹了口气:“以前咱们孑然一身,就一条烂命,自然是无所谓,可如今有家有室的,哪还能像以往那般自由自在?咱们以前才几条船、几个人?如今那么多兄弟兵马,光靠当海寇劫商船又如何养得活?在福建陆上站不住脚,就捞不到足够的钱粮,要不了多久人心就会散了!”
“可咱们和以前不一样了,咱们竖敌太多了,红毛番、佛郎机、日斯巴尼亚,乃至倭国的大名都对咱们虎视眈眈,崇祯六年料罗湾海战、去年和刘香的大战,咱们也损失了不少船舰兄弟,连老二都折在了刘香手里,若是再失了陆上的据点、人心再散了,咱们就只有像当年的林凤一样,被剿灭的下场!”
郑之豹默然了一阵,说道:“只怕武乡贼不肯用心跟咱们谈啊!”
“若是大明或其他中土政权,或许如此,但武乡贼,我觉得能和他们好好谈谈.....”郑芝龙眯了眯眼:“濠境卡在珠江口出海的要道上,但佛郎机人并没有能力威胁武乡贼,反倒很愿意和中土强权合作,武乡贼若只是志在中土,为何要多此一举攻陷濠境?以我度之,那位无牙帅,对这广袤大海,定然也有一番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