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快了也不行,真他娘难伺候!”
“难伺候也得伺候,谁让孙督和卢督信任他呢?”白广恩叹了口气,打笑道:“你们平日里说话可注意些,卢督和那孙元化关系好,如今战场督战执纪的是卢督的天雄军,你们别给他们拿了小辫子揉捏!”
众将脸上都露出不忿之色,王龙上前一步,啐了一口:“干他娘,孙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天雄军干着督战执纪的轻松活计,反倒把自家的兄弟扔在武乡贼的火炮下挖土。
“孙督……一片公心!只是如今这世道,有公心的几个有好下场?”白广恩摇摇头,揉了揉脸:“得了,这些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你们都听到了?今日必须将战壕挖到二道壕、堆起土墙、布置炮位,都把刀子亮出来,敢有拖延怠惰的,统统砍了!”
明军的战壕又一次开始向着樊城方向蔓延,城墙上的轻炮小炮和防护坡后的火器也次第开火,孙元化总结了前几日掘壕的经验,对掘壕方法进行了改进,大熙军的火炮杀伤效果更弱,即便如此,依旧不时有散射的炮子闯入战壕之中,炸起一片片血雾。
明军的战壕阵蔓延至二道壕前,充做炮灰的民夫和卫所兵被驱赶进壕沟中,踩掉地雷陷阱、清理断矛尖刺,盾车和战车顶着炮火推了上来,试图沿着二道壕再建起一座土墙,一切似乎与前几日并无二致。
但今日注定与往常不一样,樊城城墙上竖起数面鲜红的旗帜,随即哨声大作,几乎要刺破人们的耳膜,土墙之后震天雷、炸药包雨点一般飞掷而来,兹兹燃烧的火绳在空中仿佛闪烁的群星,二道壕中反应快的卫所兵和民夫慌忙掉头就跑,但已经太迟了,顿时被炸得鬼哭狼嚎。
不少炸药包投掷进了正在组阵的车阵之中,剧烈的爆炸将一辆辆战车和盾车掀翻,有些翻倒在战壕之中,将整条战壕都堵得进退不得。
“不要乱!准备搏战!”在最前方指挥清理二道壕的王龙也被炸得七荤八素,但他还保持着理智,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拳打脚踢的让身边的兵卒速速整队。
可他一人的吼声完全淹没在无数惊恐的哭喊声中,无数的民夫和卫所兵遭到突然打击,都疯了似的往战壕中逃,他们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在战壕之中堵成一团,督战的官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和他们挤在了一起,战壕之中彻底失去了秩序。
而大熙军的打击还没结束,土墙被他们自己推倒一截,缺口正对明军战壕的出口,一门门小佛朗机被推倒缺口处,朝着战壕之中喷涌出浓烈的白烟和密密麻麻的炮子。
炮子撕裂血肉的声音让王龙一阵阵心颤,断肢残臂在空中飞舞,惊叫声填满了他的耳朵,身边的兵卒都开始不顾军令溃逃起来,但王龙连一点阻拦的想法都没有,只觉得两股战战。
由不得他再犹豫,樊城城墙上的战鼓变了个节奏,越来越急促,哨声齐响,一股赤潮从土墙后杀出,冲入战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