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黑着脸策马经过一个个军阵,双目中闪烁着怒火,正在行军的官军兵卒一个个都是满脸的疲惫,纷纷抬头看向飞驰而过的卢象升,见他没有停马让全军休息的意思,又都失望的垂下头去。
卢象升一路飞驰至后队,几辆运载着红夷大炮的炮车陷在烂泥里,炮手和护卫炮队的兵卒嘶吼着口号拼命推车,几名提着鞭子的将官骂骂咧咧的催逼着,负责管理炮队的孙元化却一脸闲适的模样,捧着一个乘着木炭的铜暖手壶,立在一旁仿佛一个事不关己的看热闹老头一般。
卢象升气不打一处来,让身旁亲兵帮忙去推炮车,自己跳下马来到孙元化身边,有些愠怒的问道:“初阳,这炮队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停下来了?这样下去,咱们何时才能到新野城?我军作为先锋,若是被后边的孙督、熊巡抚他们赶上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意料之中的事,何必动怒?”孙元化淡淡笑了笑:“南阳之前下过大雪,道路也没维护,官道上全是烂泥,红夷大炮沉重,炮车陷在泥里有什么奇怪的?卢督你也不用担心,孙督他们的火炮更多,还有那么多战车,如今恐怕也在烂泥地里挣扎着呢。”
卢象升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道:“武乡贼的炮怎么就没陷泥里?刘国能兵至南阳,他们围城的兵马就一溜烟跑了,追也追不上。”
“因为武乡贼没带重炮,他们的重炮估计都留在襄樊守城了,而且你也见过武乡贼扔在南阳城下的炮车了,他们的炮车经过改良,重量更轻也更灵活,还能拆卸重装……”孙元化哂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术,下官主政登州时招募的佛朗机教官就曾依此法改良过咱们的炮车,只是后来下官贬了官到大同,京师的达官显贵们忙着争权夺利、吃好喝好,一个罪官的话也没人听了,故而军中大多还用的老式炮车。”
卢象升早习惯了孙元化语气中藏着的怨怼和讥讽,并不在意,反倒是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些让他有些好奇的信息:“如此说来,武乡贼跟濠境的佛朗机人也勾搭上了?武乡贼军中也有佛朗机人的教官?”
孙元化摇摇头,笑道:“武乡贼的火炮上没有标尺、缺乏瞄具,只是粗略的改良了炮架,以武乡贼好学的风格,若真有佛朗机人在,他们不会只学一半的,听说武乡贼的水师中有些是孔耿之乱后从登州逃来的叛军,想来是他们把这炮架技术教给武乡贼的。”
孙元化忽然叹了口气:“武乡贼能成长的这般快,就是在这一点点的细节之中渐渐超越咱们,从体制、到兵卒、再到军备无不如是……呵!卢督,下官倒是十分期待到时候摆在咱们面前的,会是座什么样的樊城!”
卢象升沉默着没有接话,只是一脸凝重的看向樊城方向,过了一阵,一匹塘马飞速奔来:“卢督!熊巡抚所部遭到武乡贼散兵袭击,军乱,把官道都堵死了,加之辎重炮车和战车陷入泥地中众多,孙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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