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不是伤心的时候,永安寨陷落,咱们没了落脚之地,何去何从,尽早商议为好。”
梅之焕点点头,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道:“麻城十四万百姓、黄安十二万百姓,暴动之民少说也有七八万人,还有贼人在其中挑事,咱们手里只有三千乡勇,其他的大多被打散了,靠咱们不可能平靖麻黄地区了,只能先暂避锋芒……”
“不如南下去武昌,唐巡抚正缺兵将,咱们去武昌唐巡抚必然会对咱们礼遇有加!”一名官绅说道:“或者去南直隶,左良玉……总不会把咱们赶走。”
“唐巡抚要的是听话的兵将,咱们沈庄军自成体系,投了姓唐的,必然会被他赶到一线送死!左良玉就更别说了,他吞并那些团练乡勇之时,杀了多少不听话的官绅?”久辅双目阴沉,看向西方,仿佛下定了无比的决心:“不如去襄阳,去投武乡义军!”
一众官绅都吓了一跳,梅之焕大惊失色,喝道:“久辅!你在胡说什么?投武乡义军那是当反贼!”
“当反贼又如何?”久辅扫视着周围的官绅和乡勇,朝沈家庄方向一指:“梅老,您行善乡里、善待百姓,为何这麻黄之地还会闹起这般大乱来?因为单单靠您、是我、是咱们这些官绅发发善心屁用没有!各地遭灾,没有一点救济,朝廷的税赋却越来越重,麻黄之地数十万百姓,穷困之民越来越多,物价却日日飞涨,人人心中都憋着一团火,没人挑事,也迟早会乱起来!”
久辅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乡勇:“咱们办起团练保境安民,朝廷可给过一粒钱粮?可曾正眼瞧过咱们?襄王那么多财宝金银,可曾分给咱们一分?”
“不能安黎庶,不能恤百姓对忠良视而不见甚至百般刁难,左良玉、唐晖那些贪暴祸国的家伙却潇洒自在,这样的朝廷,还算什么朝廷!”久辅深吸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反倒是武乡义军,他们在襄阳以工代赈、公审贪官恶绅、平抑物价、清丈分田,百姓人人拥戴,比起京师那些腌灒货,他们更像一个正经的朝廷!”
久辅退后几步,面对着梅之焕和一众官绅,双目如炬:“我等当初为何要办团练、设粥棚?就是为了保境安民!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的朝廷还能让地方安靖、百姓安居吗?这样的朝廷还效忠它做甚?不如从头开始去建设个能护民安邦的新朝!”
“久辅!”有官绅听不下去了,怒道:“投武乡贼是造反!再说了,你就不怕武乡贼抓你去公审、分你的田地?”
“平日不做恶事,怕什么公审?分田分地又能如何?如今你们积蓄的钱粮何在?田地何在?不也被暴民抢走了吗?天下大乱,连命都保不住,还想保着田地财富?”久辅朝梅之焕恭敬行了一礼,坚定的说道:“梅老,我意已决,您若不愿相随,在下便与您分道扬镳便是。”
梅之焕沉默一阵,看向周围的官绅和乡勇,官绅们脸上满是犹疑,但明显抗拒的却没几个,乡勇们倒是个个满怀期待,梅之焕叹了口气,点点头道:“罢了,听说武乡义军不会为难想离开的官绅兵卒,咱们就去襄阳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