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吴成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也没办法,时代不同、生产力不同、经济基础不同,大明又没经历后世几近亡国灭种、百年屈辱之祸,后世的理论体系不可能照搬到这个时代来,必须要结合大明现状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本土化”。
但他对儒学经史可谓一窍不通,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手底下几个读书人,杜魏石是个比他还激进的反贼,连孔孟二圣都看不上,让他帮忙改造,没准直接掀了天下读书人的桌。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掀读书人桌的政权,后世的太平天国便以基督教掀孔孟的桌,结果便是天下读书人和他们不死不休,宁助满清也不愿助同为汉人的太平天国。
武乡义军不是神仙,吴成更没有系统外挂可用,在工业革命培养起大量新贵、市民阶层前,这读书人的桌他还真掀不动。
除了杜魏石,洪磊是从吏员提拔上来的佐贰官,儒学经史指不定还没吴成了解的多,武老知县退隐乡林,而且年纪太大了,既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去弄这些麻烦事。
所以吴成也只能暂时把此事搁置,等着日后撞大运,有大儒名士来投,再将武乡义军的政权合法性和理论体系整合规划一番。
如今这大运还真撞进了吴成怀里,大明的政权合法性建立在君臣父子的纲常伦理上,而纲常伦理则发源于孔孟儒家,宋献策直接扯了孔孟的大旗为武乡义军的政权合法性奠基,这是对大明的釜底抽薪,是在掘大明存在的根基。
朱元璋以“宋运终而继之于元、元运终而中国无主”为由立国称帝,“承宋元之统而袭中国皇帝”,走的是正经的君臣纲常的路子,而宋献策却是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纲常伦理,认为纲常伦理扭曲了孔孟二圣的思想,根本不能算儒家的正统思潮,从朱元璋以降,明代两百余年推崇的君臣父子、纲常礼教全是走了歪路。
宋献策将孔孟之道归结为“仁”,要实现孔孟之道,就要尊“礼义”,尊“礼义”便要爱民护民,尊礼义、行仁道者,才是天命之主、正统之国、中国之“王”!
如今天下还能有哪家政权、哪支军队比武乡义军更爱民护民?宋献策这番理论,就是专门为武乡义军量身定做的理论!
“若是发展下去、形成体系,我武乡义军就补完了最大一块缺陷,可以正式由‘反贼’转型为‘朝廷官府’了!”吴成摸着下巴,嘴角止不住的挂着微笑:“若是按照宋献策的理论,武乡义军和大明到底谁是‘反贼’还说不定呢!天下的读书人、大明的宗室官将也有了依托迈过心中那道坎,当反贼没几个人愿意,但投奔新朝,怕是不少人会蜂拥而来了!”
正幻想着,牵着马的绵长鹤与一名赶来的令兵交流了一阵,将马疆递给一名亲兵,急匆匆凑到吴成身边:“成哥,山西出事了!”
吴成一愣,随即心中一紧,赶忙问道:“山西怎么了?沁州怎么了?”
“不是俺们沁州……”绵长鹤摇了摇头:“是辽州,洪承畴攻陷了辽州,闯营大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