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炸开一朵朵裹着浓烈火药味的“花朵”,武乡水两岸土石飞溅,不时有残肢断臂被炸上高空,又飞速落下。
武乡义军的炮组,炮长一般挑选自杜魏石学堂中算学较好的学员和经验丰富的老炮手,炮手则大多拣选自军中或来自俘虏的前明军炮手,实际上和明军也算师出同源。
双方在吴成眼中,都只能算一支“菜鸟炮队”,受限于炮弹和学识,他们缺乏长期而严格的训练,铳规、铳尺、矩度仪等测量工具、几何函数等复杂的数学和物理知识,甚至装填弹药的技巧和度量掌握都很欠缺,基本只能依靠经验作战,火炮的准确度自然也不敢恭维。
相比而言,官军的炮手更为不堪,武乡义军虽然缺乏炮弹、没法进行射击训练,但日常的填装、清膛等科目都是每日操练,学堂里教授算学的先生,大多是的账房、书吏等充任,他们也没有掌握什么高深的算学知识,但好歹能为武乡义军的战士打下一些算学底子,让他们在战斗中更好的消化经验和教训,而官军的炮手却没有这个条件。
他们同样会遭到各种克扣,平日连口粮都会被克扣,自然也缺乏系统的训练,算学更是不可能去学习,甚至大多数人连大字都不识几个,上了战场,有经验的便靠经验作战,没经验的,便只能乱放乱打。
直到孙元化在登莱聘请葡萄牙教官教导炮队,大明官军才有了一支正规化、系统化的火炮部队,只可惜最后都便宜了皇太极。
如今双方隔河炮战,炮手上的差距便体现得淋漓尽致,武乡义军的火炮虽然打得并不准,但炮手装填清膛早就在日复一日的严格训练中形成了肌肉记忆,速度飞快,武乡义军发射两三炮,对面的官军才会有一炮打来,数量弥补了准确度上的不足,加上武乡义军的炮组有坚固的炮垒和炮台遮护,在双方炮战中占尽了便宜,官军炮队完全被猛烈的炮火压制住了。
“干得不错,让各个炮队尽情施放,不用吝惜炮弹,这次全当练兵,把声势造得越大越好!”吴成侧头下令,身旁的亲兵奔下望楼,望楼下等待的传令兵飞快的飞奔而去,将命令传递给各个炮兵哨总,再由哨总一层层下传至各个炮队。
吴成看向烟雾弥漫的对岸,一发炮弹呼啸着刺破笼罩天空的薄烟,砸向对岸一个炮队,那支炮队的炮手很明显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听到呼啸的炮声越逼越近,慌忙扔下火炮,头也不回的逃跑。
炮位前还在顶着炮火铲土垒墙的卫所兵见炮兵一哄而散,还傻呆呆的摸不着头脑,炮弹便已经砸在他们身前,高高跃起形成跳弹,瞬间撞断了一人的大腿,那名卫所兵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抱着鲜血喷涌的断腿鬼哭狼嚎,身旁的同袍个个冷汗直冒,乱糟糟的扔下铲子工具四散而逃。
“打的好!”吴成赞了一声,侧头去看那支发炮的炮队,忽听得一阵雷霆巨响,数发炮弹飞射而至,砸进了那支炮队所在的炮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