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零头不如

  “好。”

    袁守旺没有坚持，他和吴家瑞留在了办公室，加上泥鳅和朱青，一共五个人，开始翻阅这些资料。

    袁守旺和吴家瑞主要是留下来解释，如果他们找到有用的东西，肯定要问，不用再把他们再喊过来。

    楚凌云翻看的是关于那名团长的资料。

    这名团长驻扎在长沙城外，并不是主力团，他们的士兵多是新近征召的一些士兵，作战力并不强。

    这样的队伍，一般人并不会看重。

    团长本人出身西北，曾经跟过冯将军，现在属于第九战区上校团长。

    不过他的团只有一千人出头，并不是满编。

    果党内，像这样的军队并不少见。

    老头子推崇人数，我士兵个人能力是比不过你们，但我人数多，死了一个后面还有十个。

    你日本人能有多少精兵，训练同样需要时间，而且日本资源贵乏，想支撑连续的大战并不容易。

    团长姓赵，根据逃出来营长的说法，他亲口承认，自己一年前就和日本人有过接触。

    楚凌云来之前，便让袁守旺仔细调查他这一年的行踪。

    团长没住在长沙，他住在团部，他们的团部在个镇子上。

    镇子人数不多，就几百人，除了他们团外，剩下的都是镇子上的老人。

    像这样的镇子，若是有陌生人进去，很容易便能查出来。

    但袁守旺的调查中，没有陌生人去过。

    镇外人倒是有，多是一些走街串巷的小贩，他们或是卖菜，或是卖点小东西。

    真正不认识的陌生人，袁守旺没有查到。

    “袁站长，赵团长经常留在团部？”

    楚凌云问道，资料里面，写的是赵团长除了开会，平时并不外出，他如果没有外出，又没有陌生人进入镇子，他怎么和日谍进行的联系？

    “是的，我问过他们团很多人，除了开会外和必要的外出，赵团长一直留在团部。”

    袁守旺急忙回道，赵团长已叛变，去了日本人那，想知道他怎么和日谍做的联系，除非去抓他回来。

    倒不是没有可能，但比较难，也比较麻烦。

    在这里，楚凌云不可能使用石原亨的身份，毕竟上海那还有一个‘石原亨。’

    “这些小贩，平时都是当天去，当天走吗？”

    楚凌云再问，如果赵团长不经常外出，那日谍和他联系，肯定是要进入镇子内。

    对日谍的习惯，楚凌云很清楚。

    策反的人有希望后，他们会加大力度，经常联系，避免被策反的人心理出现反复。

    赵团长毕竟是个团长，策反他的人肯定会经常和他联络见面。

    “应该都是当天就走吧，他们又不住那，在那没有房子。”

    袁守旺不确定的说道，楚凌云皱了皱眉。

    难怪袁守旺当初在行动科的时候，很没有存在感。

    这么重要的调查方向，他竟然会漏掉。

    “马上去查，有哪些小贩经常在镇子里过夜，又或者逗留的时间比较长，另外重点调查多人小贩。”

    楚凌云命令道，袁守旺看了眼吴家瑞，后者立刻起身，跑出去调查。

    长沙站的人调查过这些人，去查不难。

    这份资料中，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真有的话，袁守旺会继续调查，说不定已经找出日谍，不至于让他亲自过来。

    除了小贩，还有这次叛逃的几人情况，以及他们的家人情况。

    赵团长的家人在山西，属于日占区，很有可能他的家人成为了他的软肋，迫使他投降。

    不过跟着他的老婆孩子并没有在那边，一直住在长沙城内。

    在他叛逃的前几天，他的老婆孩子就以走亲戚的名义消失了。

    他既然准备了叛逃，不可能对家人不管不顾，肯定要先安置好。

    但在他老婆消失的那几天，赵团长并没有回过家，而且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他最后一次回家，是叛逃的十二天前。

    如果不是他和老婆提前约好，那就是有人去通知了他的家人，让他的家人先撤离。

    楚凌云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他在分析和思考，哪种的可能性更高。

    提前十二天约好的可能性并不大，没必要提前这么早，赵团长的老婆孩子肯定知情，但他们就是普通人，提前那么久，很有可能他们平时会露出马脚。

    派人临时通知的可能性占八成以上。

    通知的方法有很多种，电话，上门通知，甚至是写信。

    电话可以先排除，袁守旺查过他家的电话，那几天并没有可疑电话打进去，连个公用电话都没有。

    写信更不可能，这种事不会落在纸上。

    那就是上门通知。

    袁守旺的资料中，并没有赵团长家里的情况。

    又是一个漏洞。

    楚凌云微微叹气，袁守旺真的不能继续留在长沙，他确实不合适。

    楚凌云知道袁守旺能力有限，可没想到这么差。

    他纯粹是因为资历和运气，才当上的这个站长。

    要是长沙还像以前是个小站，那无所谓，他好好守家就行，现在长沙这么重要，必须将他换掉。

    他若不是戴老板的同乡，哪有机会做站长。

    “泥鳅，你去一下赵团长的家，对他的邻居做下调查，在赵团长家卷离开的前两天，有没有什么人去找过他们，不管是谁，只要和他们见过面，必须问清楚。”

    楚凌云命令道，这件事他没敢安排袁守旺去做。

    泥鳅心细，能够调查的更清楚，没有漏洞。

    “是。”

    泥鳅放下手中的文件，带人离开，袁守旺急忙派出自己身边的人跟着，泥鳅并不知道赵团长的家在哪，需要长沙站的配合。

    刚看了会资料，楚凌云便连连下令，袁守旺再笨也知道，他的调查肯定有疏漏。

    他没敢问，哪怕楚凌云是他曾经的下属，他对楚凌云心里依然有点发毛。

    站长杀手的名号，那不是玩笑话，是人家靠着实力真刀实枪打下来的。

    他的前任赵天喜，就是被楚凌云查出来的。

    这会只剩下了骨头渣。

    他是没大错，平时比较小心，或者说胆小，不敢捞的太多。

    可毕竟是捞过，这要是被楚凌云查出来，他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不清楚，楚凌云压根就没有查他的想法，况且他做的那些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哪个站长不捞，这要查的话，军统内有点权力的全部要抓起来，冤枉不了一个人。

    包括他在内。

    当年抓日谍抄家，他捞的比谁都多。

    那些钱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国家，全落在他们私人腰包里了。

    赵团长的资料就这些，剩下的是他手下的资料，不管有没有叛逃，袁守旺都做了调查。

    没有叛逃的人，基本没什么可看，特别是那位诈降的营长，若不是他关键时刻站了出来，被带走的人会更多。

    其次便是跟着叛逃的参谋长。

    参谋长不是赵团长的人，他这次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叛逃？

    他的家同样是日占区，不过老婆孩子并没在身边，留在了老家，像他这样的军官有很多，日本人并没有对他们进行针对。

    杀的人越多，只会激发越多的人抗日。

    但日本人绝对会利用这些人。

    楚凌云翻看他的资料，眉角很快跳了下。

    他的资料不多，叛逃是赵团长主持，他不过是跟随，一起劝说手下的营长，不过这个参谋长平时并不高调，在团里面的存在感很低。

    赵团长要当汉奸，拉上他正常，可为什么三个营长没有同意，他最先同意？

    袁守旺的调查中，是这样写的：“赵愿做汉奸，刘跟随相劝，三位营长不从，刘开枪杀人。”

    最先开枪杀人的，是参谋长。

    除了这些，没了。

    为什么一定是赵拉拢的刘，难道就没有刘拉拢赵的可能？

    第三个失误，幸好不是戴老板亲自过来，要是被戴老板发现这些，估计会气的扒了袁守旺的皮。

    “袁站长，你马上把刘参谋长的详细资料给我拿来，朱青，你去亲自调查刘参谋长平时的为人，爱好，接触的人等等。”

    楚凌云再次下令，袁守旺勐的一怔。

    刘参谋长也要查？

    他是叛逃了没错，但很明显，他是被赵团长拉拢成为的汉奸，日谍主要联系的肯定是赵团长，调查他有什么用？

    楚凌云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朱青和袁守旺离开，办公室就剩下了楚凌云一人。

    楚凌云揉了揉脑袋，头疼。

    袁守旺啊袁守旺，楚凌云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以后站长的职务，肯定和他无缘，就算回到总部他也难堪大任，装备科确实适合他，去装备科做科长，是他以后最好的结局。

    袁守旺做事稳，小心谨慎，看守装备科绝对没问题。

    转了一圈，他还是要去装备科。

    不过现在装备科，对他来说确实级别有点低，但其他的职务，他是真的无法承担。

    若不是贺年强势，他当初连个副科长都做不上。

    贺年的强势，让他碌碌无为的同时，掩盖了他的无能。

    没人在，楚凌云也没了看资料的兴致，干脆闭着眼睛休息会。

    泥鳅第一个回来，他去调查赵团长的家卷，就在城内，调查起来不难。

    “组长，我全问了，在姓赵的家人离开的前一天，有个卖油的油翁，来过他们家门口，和他们说了一会话，姓赵的家人没有买油。”

    泥鳅快速汇报，他也姓赵，但这个赵团长是他们赵家的败类，不配和他同一个姓。

    “那个油翁查到了吗？”楚凌云立刻问。

    “我安排人去查了，油翁不止一次出现过，周围的邻居见过他，要查出他不难。”

    还得是泥鳅，要是袁守旺，不会这么快查出这些有用的线索，更不可能主动进行后续的调查。

    “重点调查这个油翁，尽快找到他。”

    楚凌云命令道，要抓长沙的日谍，必须要有调查方向和突破口，其他的日谍全部隐藏，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策反赵团长的日谍便成了关键。

    至少他出现过，有迹可循。

    抓到他，看看能不能顺腾摸瓜，抓到更多的人。

    “是。”

    泥鳅是回来汇报，再次离开，这次顾不得吃饭，等会在路上随便买点烧饼，应付一下。

    到了晚上，朱青也回来了。

    他带回了刘参谋长的详细资料，以及从军中问出的情况。

    这些情况不需要出城，赵团长他们叛逃后，那个团的人被打散，分到了别的地方，城内就有他们原来的人。

    通过这些人询问一样能问出想要的东西。

    “组长，刘参谋长平时虽然低调，但他好赌，好色，经常偷偷跑进城来潇洒，他在好几个赌场有欠钱。”

    朱青汇报了重要情况，刘参谋长有这么多弱点，他更容易被日本人策反。

    “赌场知道他的身份？”

    “没错，不然哪会让他欠钱。”

    开赌场的背后都有人，有能量，他们不怕你欠钱，团里面的一个参谋长，他们确实不怎么在意。

    敢不还钱，他们有的是办法。

    “去这些赌场问问，他一共输过多少，现在欠了多少，还有他的家产，全部调查核实清楚。”

    楚凌云再次下令，天黑了，但晚上是赌场最热闹的时候，适合调查。

    朱青带人离开，袁守旺这会带着几个菜，进了办公室。

    “楚处长，先吃点东西吧？”

    他刚才就来问过一次，楚凌云没有胃口，现在天都黑了，肯定饿了。

    “放这吧。”

    楚凌云叹了口气，袁守旺能上点心，聪明点，这些问题不难查出来。

    他中规中矩，按常规的方法去调查，能查出日谍才怪。

    日谍本就狡猾，他的调查方法不仅过时，而且根本没什么用处。

    “好。”

    袁守旺急忙放下菜，又跑出去，拿了壶酒进来。

    “酒就不喝了，桉子重要。”

    楚凌云摇头，现在可不是喝酒的时候，更何况，他哪有心情喝酒。

    刘参谋长有重大嫌疑，等着看朱青的调查结果。

    泥鳅那边同样有进展，能找到油翁，不管他是不是日谍，总归是个方向。

    他通知赵家人离开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对他是日谍本人，楚凌云并没有报多大期待，日谍有多狡猾，他非常的清楚。

    日谍不会自己现身，过来通知赵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