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卖,西安那边因为货源缺乏,这些东西根本不愁卖,卖了之后这些钱他们可以就近采购更多的粮食等生活必需品。
“还是老样子,不过人口恢复很快。”
方士易回道,楚凌云则点头:“武汉是九省通衢,那里商业发达,人口恢复快很正常,你下次再去,留意下武汉各个机构的情报,包括驻军,情报机构,还有那些投降中国人的部门。”
“是。”
方士易心里一动,他在武汉没有敢随意打探过任何情报。
他的身份是石原商行的员工,胡乱打听的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现在不同,有了石原亨的命令,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打听这些重要的情报,然后提供给组织。
有人发现的话,他可以完全推到石原亨的身上。
“去休息吧,过几天要再次走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会给你增加薪水。”
楚凌云摆摆手,方士易有着这么好的身份,不去利用,实在可惜。
他自己没敢做,楚凌云只能命令他去做。
方士易回家之后,立刻向王书记发出见面请求,今天石原亨给他的命令很重要,他需要上报。
老家可以做出布置,让他重点打探武汉的情报,甚至可以主动对一些情报进行探查。
石原亨确实是个精明的商人,很会投资。
但他对情报却是一无所知,竟然交给了他这样的任务,以后会更方便他的工作。
“王书记,今天石原亨给了我一个新的命令……”
晚上,在约定地点见面后,方士易立刻把新任务的情况上报。
“这是好事,但会不会是石原亨在故意试探你?”
王书记狐疑问道,作为情报人员,他本能怀疑石原亨的目的。
这么多重要信息,为什么交给方士易一个中国人去打听?
“不会,我了解他,如果他怀疑到我,根本不会做这样的试探,他手中有足够的人可以对我进行试探和调查。”
方士易立刻摇头,这个可能,他之前便想过了。
但很快他否认了这点。
石原亨的能量非常大,他身边有很多走狗,个个身居要职。
方士易不得不佩服,石原亨做人做事确实有一套。
他不过是个商人,却让这么多中级军官对他俯首称臣,言听计从,这可不是一般商人能够做到的。
最重要的一点,石原亨对这些军官的控制力非常强,可以说完全捏住了他们的命脉。
他们的晋升,调职,全在石原亨的操控之中。
这就很可怕了,现在的石原亨,可以说是上海的无冕之王,谁要是敢轻视他,或者对他不利,绝对是自寻死路。
“那就好,这件事我会上报,让老家来做安排。”
王书记放心不少,石原亨的重要性越来越强,连带着方士易也成为了他们上海组织内最重要的情报员。
不夸张的说,方士易现在就是王书记手中的王牌。
通过方士易,他们能做很多的事情。
还有把方士易介绍进入石原商行的狂飙1号,他的能力更强,可惜王书记不知道狂飙1号的真实身份,而且狂飙1号属于老家直辖,和他们上海组织关系不深。
“好,您要尽快,最近因为河边可能会走,石原亨加大了走私量,用不了几天我又要去送货。”
方士易点头,王书记则高兴回道:“走私量越大越好,这样老家便能得到更多的货物,帮助更多的人。”
石原亨走私,方便了他们。
他们这段时间就给老家送去了不少的货,有些货即使有钱,他们也没地方去买,而在石原亨这里全部能够拿到。
这就是最大的便利。
延州,王书记的电文很快送到了柯公的桉头。
“主动调查一些情况?”
柯公眉头皱了皱,他和王书记不一样,他想的更多,石原亨为什么这么做?
表面看起来,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方士易是石原亨最信任的手下,一直帮着石原亨负责走私的生意,并且每次都是方士易押货送往武汉。
石原亨是个商人,他想了解一些武汉的基本情况,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石原亨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不是情报人员,出身也不高,硬生生靠着他的智慧能能力,杀出了一条血路。
如今的石原亨,不仅在上海,哪怕在日本国内也有着很强的影响。
他一手创办的幽斋文社,连柯公都很是佩服。
用利益的方式捆绑那些军官,让他们为自己做事,用不了多久,石原亨真的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头满乙次郎。
甚至他比头满乙次郎做的更好。
问题便出在这里,石原亨若是想要知道武汉的情况,有的是人愿意帮他去做,根本不用方士易去做调查。
柯公和王书记想法一样,首先便是想到了试探。
但很快,柯公自己否决了这个可能。
石原亨完全没必要对方士易试探,如果他对方士易产生了怀疑,根本不用做任何的试探他就能让方士易消失。
想要证据的话,石原亨身边也有足够的人手来帮他做调查,这种试探完全是多此一举。
既然不是试探,明明能够有更多得到消息的渠道,为什么交给方士易?
真的是他对方士易完全放心,把方士易当成了心腹?
这种可能有,但非常的低。
日本人非常残忍,而且他们对中国人有着本能的排斥,石原亨能有今天,他不会随便相信任何一个人。
别说方士易是中国人,哪怕是日本人也做不到让石原亨完全信任。
如此的话,这件事便透着古怪。
就好像石原亨知道方士易的身份,故意让他如此,来方便他的行事。
这个想法吓了柯公一跳,根本不可能。
石原亨如今可是日本商界的一颗新星,而且有着非常强的背景和关系,他故意方便方士易去行事,完全说不过去。
整理好思路,柯公给上海方面回电,方士易按照石原亨的要求去做即可,不用为组织刻意打探情报,他的重要性不在情报方面。
如今各种买不到的紧俏物资,大部分都是方士易提供。
想不明白的事,他会慢慢去想,眼下方士易最重要的是维持住他在石原亨那里的地位,并非是收集情报。
孰轻孰重,柯公分的很清楚。
天津,陈树亲自带人盯着。
汪填海已到天津,目前正在和王敏客谈判,谈判地点在法国人开的一家宾馆内,无论是汪填海还是王敏客,都是他要刺杀的目标。
这两个大汉奸,他能制裁掉任何一个,都是大功。
两个全部制裁,绝对能恢复到之前站长的职务。
“组长,王敏客的车出来了,汪填海还没有动静。”
手下过来汇报,陈树的位置在伏击点,并没有在宾馆附近,那边他派了人,有动向随时汇报。
韩向辉给陈树的支持力度足够,整个天津站,陈树想要什么,需要哪些人,韩向辉全部同意。
韩向辉想明白了,配合好,完成任务,他同样有功。
即使把陈树提拔上来,戴老板也会给他一个足够的职务来安排,或者说陈树会被调离天津,去别的地方当站长。
比如武汉或者南京。
他和陈树没有矛盾,没必要拖陈树的后腿。
“王敏客在车上吗?”
陈树立刻问道,手下则摇头:“没有确定,宾馆门口管的很严,无法靠近,目前只知道他的车队正在离开。”
陈树低着头,仔细思考。
王敏客的级别不如汪填海,但也是目前日本人在北方的傀儡,老头子对他很生气,若是能杀掉他,之前他所有的失误可以一笔勾销。
但他最重要的目标是汪填海,此时还不能确定王敏客有没有在车上,要不要冒险?
陈树很纠结。
“准备行动。”
过了会,陈树下定决心,先杀一个再说,这份功劳拿到手,哪怕无法制裁汪填海,戴老板也不会对他过于逼迫。
这次重新出山以来,他还没有任何的成绩,一直是失误,让他很是被动。
现在这个机会,他不会放弃。
王敏客的车队只有三辆车,或许认为天津是日本人的地盘,没人敢对他做什么。
陈树亲自在外面等着,周围他已经布置好了人。
车队驶入伏击圈,陈树立刻先冲了出来,对着王敏客的车队开枪。
陈树以身作则,其他人按照之前陈树制定的策略,纷纷出击。
两个伪装的小贩,将板车推到路中间堵住车辆,所有人拿出枪,对着车内的人就是一阵扫射。
“撤。”
注意到每辆车后排的人被击中,陈树立刻喊了声,这样的动静必然会引来日本人的巡逻队,晚走一分钟,有可能他们就逃不掉。
十几名队员按照指定路线进行撤离,全部顺利逃回了潜伏点。
“这样的行动太爽了。”
“没错,杀死王敏客,我们可就立下大功了。”
回去的队员兴奋的议论着,陈树在这次行动中树立起了他的威信,陈树确实有一定的能力,而且很果断,不拖泥带水。
“王先生。”
一队日本兵过来,领头的人打开车门,看到了在后座瑟瑟发抖的王敏客。
王敏客经常在各种公开场所露面,这名日本队长认识他,他说的是日语,王敏客的日语并不差。
“快,保护我离开。”
王敏客看到日本兵,立刻喊道,又回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和他一起坐在后座上的人已经死透,陈树伏击的时候他反应快,立刻弯下了身子,他旁边的人反应慢了一步,直接被打死。
陈树来不及检查,就这样让王敏客逃过了一劫。
“组长,我们要不要向总部发报?”陈树手下一名队长过来询问。
“暂时不用,确定王敏客死了再发报。”
陈树笑着摇头,上次汪填海的事他吃了一次大亏,没确定杀死的人是汪填海便上报邀功,结果被戴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次他吸取教训,等完全确认后再发报。
王敏客这样的人死了的话,动静肯定会很大,不难确认。
陈树心里还带着点惋惜,他最想刺杀的目标是汪填海,但这次没找到汪填海,只能先拿王敏客来开刀。
“汪先生,刚刚王敏客被行刺了。”
宾馆内,高武宗来到汪填海的房间,小声汇报。
“死了没有?”
汪填海立刻坐直身子,他和王敏客的谈判并不顺利。
“没有。”
高武宗摇头,王敏客真死了反而是好事。
按照汪填海所构想,以后国内就一个果党政府,那就是他们,其他所有的小政府全部取缔。
王敏客最初并不答应,在日本人的压迫下总算是松了口。
不过他并不会到新政府去任职,要求继续留在北平,同时他还威胁汪填海,说伪满即将还都北平。
又暗示汪填海,他能说动吴紫玉出山,接受日本人。
吴紫玉可是曾经的大军阀,影响力比他汪填海要强的多,他一旦出山,日本人真有可能会放弃汪填海,改用吴紫玉。
王敏客拒不合作,而且还威胁他们,让汪填海实在是火大。
“太可惜了。”
汪填海叹了口气,他虽有名气,但没有实权,这次投降也仅仅带了身边一些人,而且都不是实权人物。
日本人的谈判,他并没有多大的底气,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
“算他走运,不过先生,日本人不讲信用,他们之前答应的事没有实现不说,还想要我们更多的让步,您可不能答应他们,真答应了,我们就是十足的傀儡,以后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高武宗劝道,他之前也是相信近卫武墨的声明,认为汪填海和平救国的方式,能让中国免遭战乱。
可没想到,这几次的谈判日本人胃口竟然那么大,现在他有点后悔,不该那么相信日本人,如今他们骑虎难下。
“我明白,你们放心吧,真正卖国的事我不会做。”
汪填海叹道,高宗武则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