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他不怕死,加入红党的第一天开始,他便明白,自己随时可能面临着死亡。
但他不能连累其他人,在一鞭子抽下来的时候,吕智文突然狠狠的咬向自己的舌头。
身体的痛苦一定程度麻痹了他的神经,但咬下去的时候,本能还是让他最后一刻松了劲,舌头没能咬下来,只咬掉了三分之一。
鲜血瞬间涌入他的口腔,顺着嘴角不断流出。
“快,撬开他的嘴巴,他咬舌了。”
一名刑讯的人员眼尖,发现了他的不对,几个人立刻上前,强行撑开他的嘴巴。
舌头和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吕智文意识越来越模湖,最终晕了过去。
许润东有些惊讶,眼前这个红党,竟然想咬舌自尽。
作为情报科的组长,他很清楚,咬舌是死不了的,但真把舌头咬坏,接下来便不能说话了,这对审讯很不利。
“快去叫医生。”
许润东喊道,吕智文还不能死,没有抓到他的上线,利益没有最大化之前,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去。
另一边,处座在家中接到了局长的电话。
“局座,您说的事我不知道啊,要不明天我去给您问问?”
处座满脸惊讶,他是真的不知情,抢功的事是许义干的,没有做成之前就没告诉他。
可就算知道,既然人被他们抓到了,不可能这么还给党务调查处。
“现在,立刻,把人给一处。”
电话那边的陈局长很生气,完全命令的语气,处座的脸也耷拉了下来。
“现在真的不行,我马上有重要情报向委员长汇报,您说,是他们一处的事重要,还是委员长的事重要?”
处座不卑不吭的回道,他是没办法和陈局长相比,但就凭一个电话,让他乖乖交人,那怎么可能。
“你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吗?”
陈局长更生气了,处座呵呵一笑:“局座,这样吧,等我从委员长那回来亲自过去问问,如果这帮兔崽子真抢了一处的人,我马上让他们负荆请罪。”
“啪。”
对面的电话直接挂掉,处座看了看话筒,冷笑了声。
“来人,备车。”
既然他说了要见委员长,那肯定要跑一趟,他手中正好有一份重要情报来向委员长做汇报。
“咬舌了?”
许义在家中,接到许润东打来的电话也很头疼。
今天的事本就是他们不对,确实是在抢党务调查处的功劳,要是早点问出口供,把人全部抓到,后续可操控的空间就大多了。
若是查出重要人物,哪怕是委员长也有可能让他们继续查桉,以免节外生枝。
可现在犯人咬舌,一时半会开不了口,他这边能坚持的时间不多。
“刚才医务室的人说,必须要送医院治疗,科长,我继续审讯别的人,争取有所收获。”
许润东快速说道,吕智文咬舌弄的他措手不及,今晚想拿到口供已经没有了可能。
至于明天,可能出现的变故太多了。
“行,抓紧审讯吧。”
许义很无奈,早就听说,这些红党比日谍骨头更硬,想让他们招供并不容易。
这才抓了一个,就闹出这样的事。
一夜无话,左旋早早来到办公室,他是副队长,在大办公室办公。
他来的比较早,办公室只有两个人,正在打扫卫生。
“左队长。”
两人有一个是警察学校毕业出来的学员,对左旋很尊敬,左旋之前做过他的教官。
“来这么早。”
左旋很想知道被抓同志的情况,但他绝不能主动询问。
“您不也一样来的很早。”
队员笑呵呵回道,没一会他们打扫完卫生,办公室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情报四组是新建的组,队员多是从外站调来,还在彼此熟悉。
“听说了吗,楚科长快回来了。”
一人说道,楚凌云的名字他们没来总部之前便如雷贯耳。
不少人见过楚凌云,毕竟楚凌云巡视了很多份站。
楚凌云同样年轻,可做出的成绩却让他们拍马都赶不上,不少人把楚凌云当做他们的偶像。
“楚科长搭上了大公子这条路,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有人说道,不少人知道,楚凌云送大公子回老家,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
大公子和老头子的事他们不太清楚,可不管怎么说,那是老头子的儿子,还是长子,身份地位比他们高太多了。
“楚科长在行动科,回来和咱们关系也不大,昨天一组抓的人知道吧,听说送医院去了,昨晚就送去了。”
每个地方都有消息灵通的人,左旋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他终于等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
“许组长用刑那么狠,直接打的送进医院了?”
“我听说不是打的,是那个红党想要咬舌自尽,咬掉了半个舌头,老惨了。”
左旋心里勐的一痛,同志没有招供,为了不招供,想到了自杀。
但咬舌根本死不了,而且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哪怕能好,恐怕以后也无法说话了。
必须要救出这名同志,眼下同志在医院内,对他们来说是个机会。
“处座,红党咬舌,一时半会无法招供,我们审讯了其他的人,有两人招供,吕智文确实向他们散步过歪门邪说,但他们没有答应,另外的人只知道他人很好,并不知道他是红党。”
许义站在处座面前,小声汇报。
没能问出口供,让他很不满意,他明白处座那一定会有压力,昨天没找自己,就是帮着顶住了这些压力。
“一天之内,能不能让他招供?”
处座轻声问道,许义怔了怔,急忙不行:“一天肯定不行,他舌头受了这么重的伤,昨天送到医院后,今天早上感染发炎,给他用了药,估计要一天后才能苏醒。”
吕智文发炎了,好在医院有磺胺,给他用了药,不至于丧命。
但想现在问出口供,完全不可能。
“把人交给一处吧。”
处座叹了口气,他最多只能给许义争取一天的时间,一天内要是能拿到口供还好,拿不到,真等陈局长亲自找上门,到时候谁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