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是责备地说。
我听着这样的责备竟然满足地笑起来,只有最亲近的朋友才会说这种直白的话,这是我跟周蕴之间长久以来的熟悉的沟通方式。
“接电话前我很好奇,谁会是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人,紫嫣告诉你的吗?”我说。
“晚自习遇到她,她跟我说你回来了,李小暄,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高兴得直流泪,我才确定自己的眼睛跟耳朵都没有问题。”
“恭喜你跟毛豆修成正果,儿女双全。”我说。
“作为我最好的朋友,我结婚,给孩子办满月,你一样都没有参加。”周蕴抱怨道。
“过年回去把礼物补上。”我抱歉地说。
“李小暄,能听到你的消息,知道你过得好,就是最好的礼物,失踪的这些年,我们都以为……以为……”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以为我死在外面了吗?”我轻松地自嘲道。“当年是想死来着,可是没有自杀的勇气。你家主任呢?”我把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
“医院有个紧急手术,还没有回来。”
“厉害的李主任。”我笑道。
“哪有你厉害,一个人去到津海那么陌生的地方,好家伙,如今做到总经理助理的位置了。不过也不奇怪,从认识你那天起,你李小暄想做的事,拼了命也要做好。还记得你为了赢谢顶一个电子词典从树上跳下来的事吗?那么虎的事也就你干得出来,崴得脚都走不动,要不是林……林……”她感觉自己失了言,突然戛然而止,轻松的聊天气氛也变得凝重。
我没有搭腔,只是她提到他时,我的心颤抖了一下。其实我早有准备,既然我选择回来,他的消息或有关于他的事,会源源不断传到我耳边。
只是每一个人提到他都那么谨小慎微,而每当提到他,我也是选择沉默。
周蕴停下来静默了几秒钟,问道:“紫嫣说这么多年,你没有结婚,连个男朋友也没有,一直一个人,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还是放不下他?”
空气再一次安静,时间似乎停止了走动,她在等我的答案,我拿着电话一声不语。
“喂,李小暄,你在听吗?”她问道。
我朝电话那头笑了笑。“一个人挺好,我习惯了一个人。”
“伤害太深,不敢爱了吗?”
我该怎么告诉她?伤害,我因为爱情迷失自我,付出惨痛的代价,那场事故是他带给我的伤害吗?可当我从小禹口里知道他从那场事故中痛苦过、自我折磨过、甚至付出过生命的代价,我在恨他时又多了一丝同病相怜,因为我跟他不管怎么弥补,都永远得不到救赎。我在心底最深处——不管爱还是恨——他是唯一在那里的人。
周蕴那边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哭声来得那么时宜,我们匆忙挂了电话。
司机小陈第二天早上7点50给我打电话说在楼下等我,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板像训练有素的军人那样挺得笔直。
“李总早。”他为我打开车门,声如洪钟地说。
我钻进车里说道:“先去最近的中恒东望。”
“好的。”他关上车门,坐上驾驶位,车子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