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高脚杯,说的这番话很真诚,完了,抬手,一口将杯中的酒全数饮尽。
没有明白着说云汐怀孕的事,需要谁知道,或者说谁该知道,云汐或者他,会私下说,这样有服务员在的场合,也是不得不注意一点。至于他们刚领了证的事情更不必说了,那种开心,只有他们两当事人知道就好。
“客气了,其实不必谢,小汐是朋友,我们自然会照顾她,只要她幸福,我们也就放心。”岑津淡笑着说,跟着将酒都饮下。
“童童也要敬!”
云童宇凑热闹,奶声奶气道,手里握着个杯子,里面一晃一晃的是椰子奶。
“嗯,对,姑父该敬童童,一直那么乖巧,那么向着姑父的童童。”
慕彦沉伸手,拿过云汐面前的那杯果汁,暂且借用她的,遥举着跟云童宇示意。
云童宇咯咯地笑,学着刚才大人的样子,心满意足地大口喝了,他的领子下还围着一张小布兜呢,那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慕彦沉望着云童宇的可爱模样,对于云汐肚子里的孩子,更有太多的期许跟期待。
“只是亲友间聚餐,大家请尽管随意。”
他说着,将服务员盛好的第一碗鸡汤先给了身边的云汐,在座的,除了云童宇不懂事,其余的都看在眼里。
大家开始用餐,有宋梓睿在,气氛更不会低了,正好他今天就坐byrne,对于没去过的印度那些风土人情很好奇。
“印度姑娘眼睛都很大啊,舞跳得很好,我看电视上都是那样的,身材也很好……”
云汐有点想笑,宋梓睿的话题里面,永远忘不了美女这一个词儿。
慕悦然坐在云汐右手边,她对面,就是岑津,特意选了位置坐的。
他夹什么菜,她就跟着夹起什么菜,他喝一口酒,她就喝一口果汁……他跟人谈天说笑,她就听着……
这样的时候,很放松的,没有谁会注意,但是——
慕彦沉感觉到慕悦然饭桌上不怎么说话,毕竟是哥哥,还是会注意到妹妹的动静,转头一看,刚好看到了慕悦然望着岑津的那种神色。
他自己是过来人,瞬间就明白了——
再看岑津……
宁城最大医院的神经科医生,年轻有为,性格也是温文尔雅,条件来说,还不错。
只是——慕悦然才要十九岁,刚上大学,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女生,似乎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一点?
“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反应?”
身边云汐的声音传入耳中,慕彦沉回神,转头看她。
“什么?”
“我说,你别一下子喝太多酒,先喝点汤。”
云汐目光跟他示意他面前的那碗热汤,刚刚她给他打的。
他勾唇笑:“嗯,谢谢老婆,我一定喝光。”
端起面前的碗,慢慢喝着。
……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商誉出去接了个电`话,进来,在慕彦沉耳边说了句什么。
慕彦沉听了,转身对云汐:“等会你跟你哥他们先回去,我有点事,办好了去接你。”
云汐点头:“你安心去忙你的。”
慕彦沉起身,跟大家抱歉地说有事要先离开,让大家继续慢用。
他跟商誉走了不久,那时候已经快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岑津下午要上班,慕悦然就说自己要回学校,要岑津送一程。
禾苗也要走,宋梓睿也有事要离开,于是云汐让他顺路送禾苗一程。
这样,包间里除了云汐之外,就只剩下了哥哥一家,还有byrne。
本来今天云童宇是要上课的,但是因为中午被接了出来,又没能睡午觉,陶安就不让他去了,直接带回家里睡觉,这不,生物钟时间一到,刚才玩得开心了的云童宇现在已经搂着陶安的脖子睡着了。
“要不要到家里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云霁阳一家也起身要离开。
“不了,我想回那边休息一会儿。”云汐说,突然觉得有点累,或许睡个午觉会好点。
“我送你吧。”byrne说。
于是大家一起出来,分成两路。
回去市郊的别墅,云汐坐副驾驶,给byrne指方向。
午后,车子沿着公路往市郊开去,路两旁都是树,叶子依然算得茂密,只是,颜色已经泛起金黄。
“今天……慕彦沉请客,是因为什么?你们之间,又有了什么新进展。”
驾驶座的byrne手握方向盘,目光看着前方,突然问。
“嗯……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了……而且今天,我跟他去领了证了,是真正合法夫妻的关系。”
byrne是她的灵性导师,曾经也是她无话不说的朋友跟倾述的对象,他知道她的那些过往还有悲伤,所以,现在她跟慕彦沉这样,也没有想过要隐瞒他。
对于领不领证的事,byrne并不是太在乎,只是,他没有想到,云汐,已经怀了孩子。
“……真的是件大事,难怪今天慕彦沉给人感觉都不一样了。”
一个男人,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怀了孩子,应该会觉得,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最好的礼物吧。
云汐笑笑,今天慕彦沉确实跟以往有点不一样,对大家都更热情了一点,没有以往那么冷淡了,不过是他自己说要感谢大家的啊,难道说感谢的人还有装酷么?
说不清心中的感觉,byrne沉默良久。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别墅外。
车子停下,云汐说:“进去坐坐?这儿周围环境还不错。”
byrne点头,跟她下车,在别墅中坐了一会儿,云汐领着他到外面附近走走。
之前已经好些天没有见,云汐这边有事情,byrne那边也是有讲课什么的在忙,于是,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关于慕彦沉的旧识好友许明山,关于五年前的往事,关于她跟慕彦沉之间的彻底坦诚。
两人慢慢地在附近的树林里走,头顶山的日光明亮,byrne一直就是静静听着。
“你觉得,现在自己已经放下了吗,汐?”
等她说完之后,他问。
云汐轻叹:“那些事情,在心里,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纠缠了五年,其实很累,其实我抗拒……却一直没有办法让自己放下,我知道自己在进步,已经慢慢看得淡,但是,那种感觉……byrne,你知道么?”
“就好像,是一个密码锁,每一次,前面几位总是猜对了,却永远失败在最后一位数上。没有办法解开……怎么尝试,都感觉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次,在我没有告知的情况下,他自己知道了实情……那一天在墓地,我在他怀里哭,哭得最难过的时候,心里的那一道锁,突然就那样松开了,那总猜不对的最后一位数,就那么吻合上了……好神奇。那一天,哭得没有力气的我,却是五年来感觉最轻松的一天。”
byrne落在树叶上的目光转向,望向她的脸,看到他不曾看过的那一种安然。
他能感觉得到,如她自己所说……是真的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