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的康琇茹仔细将近几个月乔氏接触过哪些人,遇到过哪些事慢慢梳理了一遍。
满京城里,别说比宁安侯府尊贵,就单是比肩的也不过十五六家,但愿意与一个四品官结亲的却又数不出五家。
这还不算得罪宁安侯府这一条。
如此推算下来,康琇茹还真想不到乔氏的退路到底是哪一权贵?
虽然没有梳理出个所以然,但她还是可以肯定,无利不起早的乔氏一定为康锦葵谋求了比程瑾舟更好的一门亲事,不然她是绝不会退亲的。
只是,她比较意外的是侯夫人的态度,尽管侯夫人气愤难耐,但却默认了退亲。
是因为理亏,所以不得不让步?
还是这根本就是她们两姐妹联合导演的一场戏?
夏日炎炎,艳阳高照,街上来往行人不多,安静的马车里只能听见车轮子轱辘轱辘转动的声音。
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仙草脸色仍旧惨白一片,明明角落处有一盆冰块降温,可她的脸颊边却还是不时的冒着汗珠,想来,与康琇茹待在一起很让她害怕。
康琇茹无意理会她,只暗暗思忖着侯夫人到底在今日这件事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乔氏要算计自己轻而易举,可要算计程瑾舟,却必须得有侯府的人做策应。
但如果说侯夫人参与了此事,又怎会在惊讶之后第一时间让周妈妈查看她是否真的被破身。
要知道,自己是被迷晕了抬上床的,绝非有意勾引三少爷,三少爷也不是那真的登徒子,若非同样中了圈套,想来他是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所以自己根本不会被破身。
设圈套的人明白这一点,就像乔氏,从最初撞破此事到最后离开侯府,她可都丝毫未曾担心过这一点。
除了她恨自己入骨,对自己是否受辱并不在乎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知道自己还是完璧,追究过细,反而达不到退亲的目的。
而侯夫人当时震惊的神色绝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和程瑾舟滚了床单,所以最先关心的就是她的清白。
从这一点,可以推测出,侯夫人跟乔氏不是一伙。
后来侯夫人送她们出门时,避开乔氏,又拉住她说了一番很不适宜的话。
侯夫人说:“你紫芙妹妹不舒服,我本不同意她回去,大热的天,来回奔波,不是更容易中暑么?是你二伯母坚持,说她是大房的孩子,若是出了事,她回去不好交代,这才让李妈妈送她回去,却没想到,紫芙一走,你却出事了。还有你那婢女,怎么就掉池塘里了,若不是如此,你锦葵妹妹也不会临时去那槐院,撞了个正当,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这么毁了,真是作孽啊!”
要说这话本身没问题,问题是在于出自侯夫人之口。
侯夫人是何等身份,康琇茹一个坏了她儿子亲事的破落女,就算侯夫人不恨死她,也不至于好心点拨她。
这话分明是暗示,这一切与乔氏和她的婢女仙草逃不了干系。
再往深一点想,这话也有挑拨乔氏和康琇茹的嫌疑。
虽然康琇茹和乔氏本就水火不容,但侯夫人并不知道,所以侯夫人在这个时候说了这么一番话来,意旨在借此告诉她,陷害她的是侯夫人,康紫芙、李妈妈、仙草、甚至康锦葵都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