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算计,到最后却传来一个“王世贞被范某某气死”的噩耗,满朝大臣一场辛苦全都竹篮子打水。
在国子监,一日的喧嚣结束后,金乌西坠,范弘道拖着长长的身影出了集贤门。随从尤英就在街道边上守着,见到范弘道从国子监出来,一个箭步上前迎接,并低声道:“遵照先生吩咐,一切都妥了!他们确实去了礼部,又听说礼部写了奏疏送进宫中。”
范弘道点点头道:“好!”
科举考试的贡院位于京师内城东南角,距离崇文门不远。有多赶考举子便住在崇文门附近,商肆繁华的崇文门外大街一带自然也成了不少读书人租住的地方。
这一片可是范弘道的根据地,虽然人不在这里了但香火情还在。所以范弘道打发了尤英回崇文门外大街,找了不少相熟的商家帮着自己散布取士不公消息。
落第举子心怀愤懑,这种取士不公的消息当然传的很快。并且范弘道还委托相熟商家去收买了几个手头拮据的举子,帮着鼓动其他落第举子去礼部闹衙。
但凡从家乡千里迢迢赶过来考试却又落第的读书人,肯定都憋着怨气,有发泄的机会当然求之不得,何况又是如此合情合理的闹事借口。数千人里面,总有几十几百个敢去闹的。
范弘道冷笑几声,既然罗祭酒、秦监丞等人不在乎制造丑闻,想要用这丑闻抹黑自己,那就帮着他们把丑闻发酵和扩大,彻底炸开好了。
同样是这个傍晚,申首辅从宫中回到家里,立刻将自家儿子申用懋从南城招回家。
此时申大公子就任大兴县南城分署的掌事县丞后,基本上就住在官署里面了。但今次有父亲大人召唤,申大公子也不得不抢着时间进了城,并回到申府。
申首辅见了儿子便询问道:“我吩咐过你,去结好新科进士,暗中观察其中人才,你做得如何了?”
申用懋的新摊子刚开张,哪有太多精力放在这上面。答道:“王家那边早就开始收拢士心了,状元、榜眼、传胪等人皆与王衡交好。
儿子我的声势肯定不如,也找不到那么多够分量的人物,所以想跟王家比拼实在比不过。更别说王阁老是主考官,新科进士理论上都是他门生,天然与王家就有亲切感。”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申首辅并没有骂儿子不作为,却说:“不用发愁找不到那么多人,有一个范弘道就足够了,声势绝对不会弱于别人。”
申用懋有些懵了,“范弘道?他就是一个监生,能行么?父亲大人怎么会觉得范弘道分量重于一干新科进士。”
申时行并没有泄漏奏疏内容,这是一位宰辅的最基本个人修养。只答道:“现在肯定能行,只要你拉拢他。”
向来听话的申大公子快要哭了,听父亲大人这意思,要让自己去拉拢范弘道?可是自己刚刚拒绝了范弘道请求历事没多久!
还是饶了他吧,他宁可去抄一百遍经义,也不想再去反复无常的求着范弘道,有一个政治家父亲真的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