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明镜亦非台

倒水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见那壶中再倒不出一滴水来，有些尴尬。

    “你这屋中的茶水倒是十分甘甜。”

    万俟博彦再三嘱咐万俟哀千万不要再惹父亲生气，不要做傻事，才离去。

    以前听人说有因必有果，尤其是修者十分在乎因果，天道也因果循坏，报应不爽。万俟哀此时才有些信了，经过了这么久，所有的事情还是引到了“十年前的那件事”，她因此被万俟府囚禁，就算逃出了，如今却还是因为此事要回到万俟府。

    现在的万俟哀已经想不起公孙芝诺的样子，只隐隐记得那丫头扎了两个辫子，十分喜欢万俟博彦，每次到了万俟府都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万俟博彦，还说长大了要嫁给万俟博彦，谁知道竟然永远没有了长大的机会。

    那时候太害怕了，不敢想也不敢怨，如果她能反应再快点，是不是她公孙芝诺就不会死了，也就没有了后面发生的这些事。

    也许，万俟俊会让她安安静静的长大，等她嫁人，她也会做个普通人。不会遇到大火，不会遇到……白铎。

    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万俟哀的思绪越来越远……

    可惜一切不能重来，如果也只是如果。

    不知为何万俟博彦这两日有些奇怪，他十分热衷于进万俟哀的屋子，然后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喝茶，每天早中晚三次跟请安一样准时，这让万俟哀有些无语。

    在这天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东陵郡。看着万俟府的大门，万俟哀心中十分复杂，生于斯，长于斯，却不是故乡。

    万俟博彦这两日气色越来越好，竟然再没有吐血，他见万俟哀眼波流转，握住了她的手，“小哀，你放心，这次就算是死，我也要保护你。”

    万俟博彦虽然对她好，可脾气却是懦弱无比，每次都是偷偷对她好，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令万俟哀吃惊无比，一脸惊奇的看着她，这让万俟博彦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

    他不经想到，以前他的确是太懦弱了，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也难怪万俟哀不相信他。

    不管在万俟要面对什么？总归是要面对的。万俟哀舒了一口气准备下车，刚刚撩开帘子，却见万俟门前人声鼎沸。

    “这是怎么回事？”遇到了什么喜事，反正肯定不会是因为她回府。

    那边万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马车边，“是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你先跟我走后门吧。”

    “啊？姑爷？”万俟哀记得万俟府除她外还有两个女孩儿，大小姐万俟博雅，五小姐万俟博芗。看来应该就是万俟博雅了。

    万成有些嘲讽的说道：“别看了，说起来，那也是你的姑爷呢？”

    一听这话，万俟哀瞬间黑了脸，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万俟府，第二天就要随万俟博雅陪嫁的。真不知道万俟是怎么想的，竟然要她陪嫁，再怎么说她也是府中的一个小姐，这姐妹俩共侍一夫，他们也真能想。

    万俟哀拍了拍胸口，幸好她逃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和万俟博雅争风吃醋？她是争不过她的。

    万俟哀心想后门就后门吧，正准备转身，却见一男子白衣飘飘宛若谪仙从画中走出来，万俟博彦虽也是一谦谦君子，可身上带着的是读书人的温婉和懦弱，而这人却不一样，他举手投足高贵非凡，一看便知气质非凡。全身竟然带着仙气，令人忍不住想这人应该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莫非是仙家。

    他看到万俟哀，微微一笑，便大步赶来。

    这一笑如冰山开化，万物生春。

    “小哀，你回来了。万俟家主说你今日回来，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你这些日子在外面有没有吃苦……”

    这人竟然喋喋不休，竟似个老妈子似的，说不完的话。

    这人这般热情，看那关心的样子也不是假的，竟令万俟哀十分尴尬，“你是？”

    果然，听到这话，澹台明镜眼中哀伤一闪而过，之后却是温柔大方的介绍道：“我——澹台明镜。”

    不知为何，他说完这话，万俟哀却突然说道：“明镜亦非台。”

    澹台明镜有些欣慰，“对，就是那个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