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她的顾虑都在玄华身上,而不是对苏长宁本人而来,所以闻言不过一笑:“师妹说笑了,莫非你连玄华都信不过么。”
“不是我信不过他,只是……”苏长宁的声音陡地沉了下来,她平日说话向来温和,此时听起来却如冰针般锐利,“只怕师姐是被外物迷惑,为人所乘而不自知。”
“苏天玑,你莫要以为身后有玄华在,我便不能对你如何!”苏长宁此语正中九真心结,当下她便撕去了先前温情的假面。她方才一面说一面凝聚体内的阴气,此时功体面上已修复了八分罢了,有了一战之力,便扬眉道,“你以为,那元阳之身的小子真能再拦住我?”
可在苏长宁耳中,她越如此说,越坐实了她心中顾虑。
只见苏长宁伸手探入袖中,识海中神念微动,再伸出手时,那一块众人意念凝成的黑石正静静地躺在她手心。
幽黑得没有一丝光泽的小石,在雪色肌肤映衬下,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未等九真如何,苏长宁便以神识牵动黑石,瞬时间无数条半是透明的虚线由石中延伸而出,一面向着外界散了开去,一面则穿过石体,落在了九真身上!
“师姐,此种收集人念之力的法门,并非本门手段。”苏长宁说着,黑石重新融回掌中,“不妨转身一观!”
“我又岂会——”九真脸色一沉,话吐出一半,便有一股银色灵力由她袖中激射而出,直取苏长宁丹田!
“如此天真。”眼看那道银光即刻就要没入似乎对自己出手十分意外的苏长宁胸间,九真方才冷冷吐出下半句。
凭什么她与旋照生死两隔,数千年来苦心经营又求而不得;
凭什么苏长宁又能与玄华恩恩爱爱,始终被他护得滴水不漏!
此时的九真,早已心魔深种,就连对玄华的顾虑也瞬时间被抛开在了一边,不管不顾地将压制之下仍有金丹修为的阴寒威势尽数铺陈开去,甚至连自家躯体变得半是虚幻也未有丝毫顾及,直压得苏长宁身不由己地伏跪下来,就连念头的转动都十分艰难!
苏长宁只觉在这种大境界差异带来的绝对威压之下,自己就如同上古巨兽爪下的一只小虫,不仅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而且对它只有臣服,竟连反抗之意都难以升起。
九真出手毫无余地,立意就要以此一招,将苏长宁立毙掌下!
“九真……师姐。”努力控制着经脉中几乎沸腾的灵力,将它们聚集在一起,苏长宁一寸寸操纵着神识,在感觉到门外传来的一丝波动后,知道自己唯一可能反制的时机已在眼下!
只见一道银光由苏长宁身上腾空而起,虽只是一条丝线粗细,却凝聚锐利,直直突破了九真庞大无比的气机笼罩,向她身前激射而去。
可这对如今只有筑基修为的苏长宁来说倾尽全力的一击,在九真眼中,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一声冷哼过后,九真拂袖,一道宏大无比的气劲刹那间就向那道纤细银光撞了上去。
“嗤——”
仿佛骄阳融冰般的声响次第响起,苏长宁只觉体内的灵力也随着这响声一点点地蒸发消失。
但是——
九真身上的气机,在刹那间竟全然消失不见。
被打碎的银光散落成为无数光点,瞬时间布满了半空,其间光影绰绰,正是投射出了九真身后的景象。
那黑石之上的无数细线,穿过了她的身体后,却是汇聚成了一根暗色巨带,向不知名的方向延伸而去。
重新回到自己掌控之中的灵力在经脉中行走了一个小周天,苏长宁方才支撑着起身。
但是她的神色间,却是笃定:“九真师姐,现在你可明白?”
一时间身周气机尽数散去,九真明艳的脸上只余茫然。
在收集那些阳魂之念时,她从未想到过,自以为在这方世界是绝对主宰的自己,身后会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难道“塑魂”终不过是镜花水月?
难道自己这些年来,不惜堕为阴魂之体日日受噬心之苦,到底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难道她千年的努力,始终以为与旋照他日再会可期,只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
九真满心的不甘与疑问并没有答案,巨带之上暗色一闪将她裹住,下一刻她的身形便自殿内彻底消失。
此时,门外一阵爆破之声传来,漱月也解决了九真方才以隐秘法子唤起的数个难缠傀儡,进入殿中。
苏长宁与他对视一眼,二人皆是知道,此时已到了能否解开此处谜题,全身而退的关键。
“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梗还是之前留下来的,不知道隔了这么久重写有木有手生orz
慢热进状态ing
这段时间日更可能比较困难,要慢慢找感觉回来
一般是隔日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