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声音听起来很细、很轻,阿敕忽失也一下判断出这人是谁。
“额乞兀儿!”他惊呼起来,“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搞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你师父呢?”性格急躁的他一连珠炮的问了好多个问题。
嘤嘤的哭声那“尸树”中传出,不知道额乞兀儿的头在那里。如果这还可以被称作是头的话。
在一堆层层叠叠的骇人*之中,额乞兀儿那不同于蒙古人的白皙肌肤清晰可见。只是有这肌肤能判断出是他。因为他的整个脸被撑得很宽,其他部位看不到,只能看见两只眼睛。左边一只,右边一只,中间隔着许多尸体和两丈多的距离。若不是倏忽一转,还真不能判断那是一只眼睛。至于他的耳朵、鼻子、嘴巴、头发则完全隐没在肉林中。
“阿将军,救我,”他用纤细的声音凄凄切切地哭着说,“师父,师父它在我的嘴里。”
阿敕忽失向前移动了几步,不敢贸然靠近,“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额乞兀儿两只距离好远的眼中流出了大滴泪水,这泪很快将下面一具尸体上的血给冲涮掉,露出灰色的棉袍和被一种尖利物体戳穿的创面。“我只是,我只是想变强。呜呜呜,我不要这样一直被师父、师兄弟们看不起,我想要变强。”
“原来是你偷了猼狧的肉?”阿敕忽失难以理解的惊呼,“那东西是不能吃的,你失心疯了!”
“我就是想变强。你知道师父喜欢把我留在他身边,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最听话。永远不反抗,他所有的命令,我都无条件执行,即使做条狗我也愿意。”
他哭得很伤心,仿佛终于能找到人倾述一般,“我知道你们怎么看我的。我都知道。没人瞧得起我,大家都当我是师父的狗。当然师父也是这么想的。
其实我同这些尸体没有什么区别。我跟这堆堆烂肉一样,没有半点价值,只是一堆垃圾。活着的时候,脑子里整天是些毫无意义也无从实现的愿望。我知道,我会慢慢变老,衰弱,丑陋。从活着的生物变化成死的物体,直到腐臭终于逐渐飘散出来,留在人世间最后的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活下去。每日做着重复的事情,每日面对着同样的目光。一事无成。过着没有一丝一毫价值的人生,我不要!”
在额乞兀儿从哭泣变成了尖细的吼叫,那“尸树”也在一起一伏。阿勒忽失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作为一个男人,你有野心、有目标是可以的。可是,你的能力要配合得了你的野心才行,你看看你,搞成这样,最后,还不是一堆烂肉。还搭上了这么些无数无辜的生命。”
“住嘴!像你这样蒙古氏族的公子怎么能懂我的痛苦。你有伟岸的身材,有高强的武艺,力拔山兮的力气,你还有个当少将军的玩伴,你不觉得你很幸运吗?我记得你比我还少一岁,可你在军中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额乞兀儿很神经质地述说,那些被穿透的尸体,在晃动。
“而我呢,一个倒在路边快死的弃婴,被师傅捡来,命是他给的,人生是他给的,我什么也没有。我只能一辈子站在他的身后,唯唯诺诺的伺候着。我做的这些,他随时可以找任何一个师兄弟替代掉。我每天每天都很惶恐。你懂吗?”
阿敕忽失真不知晓这提尔达达到底对待额乞兀儿如何差,才把他变成这种性格。只是眼前的状况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
婉瑶生死未卜,这里提尔达达和他的徒弟又全都出事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幽少侠说的,看不见的手在掌控吗?一定要找出来,背后的黑影。
“提尔达达死了吗?我要把他救出来,还有忽托赤。老子要问问他们,婉瑶的事情是不是跟他们有关。”
“嘿嘿,”额乞兀儿诡异地笑了起来,“有关。但是我不会让你救他们,因为我要把他们全部消化掉,他们的能力都会到我的身上,这样我就会变强。”
一听这话,阿敕忽失刚刚对额乞兀儿那一丝怜悯已经全部没了,他弯刀一指,“这么说,他们干的勾当你也参与了?快说,怎么回事?”
“嘿嘿嘿,”这尸树随着额乞兀儿的笑颤颤巍巍的抖动着,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其实很结实。他慢悠悠的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师傅心中是什么地位,怎么能知道他们的事情呢?我只知道,师父对那人是又恨又怕,而这人却偷偷告诉我,只要吞下猼狧的肉,只要吞下我的师傅,我就能变强。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强?嘿嘿!”
额乞兀儿话音一落,阿敕忽失便听到身后一阵强烈的风声,朝着后脑勺凉丝丝的扑来。他敏捷的跳到旁边,一截粗大的肉红色物体朝他打下来。
躲开后的阿敕忽失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兵器,而是软绵的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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