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阿敕忽失抱拳跪地,痛心的说,“大帅,这已是军中第三十四人了。”作为孛鲁的发小和心腹,阿敕忽失是军中少数几名了解详情的高级将领之一。
木华黎听罢,一掌重重地拍在床榻上,震得这红木大床,颤了一下,“找!给我出去找!”
“是!”阿敕忽失重重点了一下头。
“还是之前孛鲁挑出来的那六十名心腹。快去,在被老百姓发现之前,一定要找到尸体。城中疫鬼横行已经毫无对策,人心涣散,如果这件事情再泄露出去,这大名府就彻底乱了,到时候怎么向大汗交代。这么重要一座老城池,不能毁在我的手里。”木华黎焦心不已。
孛鲁站起来,“父帅,别担心,我现在就带人去找。”
“我也去,”婉瑶拉着木华黎的胳膊,“父亲,我要像哥哥一样给你帮手。说不定能找出背后因由呢。”
姚夫人连忙阻止,“婉儿,别闹,女孩子家不兴搀和父兄的大事。”
“爹!”婉瑶换成了汉人对父亲的称呼向木华黎撒起娇来。“爹,我不会添乱的。让我去吧。一定能帮上哥哥。”
“就让婉瑶去吧,蒙古女孩,没有你们汉人那么多讲究。再说,她骑马射箭样样精通,普通的军士都不是她对手。”木华黎铁汉柔情,对于唯一的小女儿十分疼爱。
“爹,你知道吗?昨天,阿敕忽失同我练骑马射箭的时候还输我一箭呢。阿敕忽失,快告诉我爹,是不是这样的?”十六岁的婉瑶三岁在草原上就开始练武,木华黎请了全蒙古最好的老师来教她,除了力量上稍差之外,她对自己的武艺是相当有信心的。
跪着的阿敕忽失幸福一笑,“是的,小姐很厉害,我都甘拜下风。只要小姐愿意,阿敕忽失愿意随时陪你练习。”
“你小子倒是想,”孛鲁伸手把他拉起来,“我们走吧,找那条尸体要紧!”
三人带着人马出了大名府,来到城郊。面朝绵延数里的汤阴山,孛鲁既无奈又烦躁。找尸体这种事情,总是重复在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死人。刚刚当着父亲,情绪不敢表露,现在焦虑和担忧全都写到脸上,现在军队面临的困境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望着哥哥愁容满面,烦躁不安,婉瑶主动吩咐,“哥,你带二十人去东边,我带二十人去北面。阿敕忽失你带二十人去南边。如果都找不到,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回来这里,再一起去城西找。”
“小姐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阿敕忽失连忙说。“万一遇到歹人,很危险的。”
“什么一个人去。我不带了二十人吗?这些将士都是我哥一手tiao教出来的,个顶个强。怕什么。如果真遇到歹人,本姑奶奶一定给捉回来。哼!哥,我走了,别发愣,你可加油,落在妹妹后头我可要笑你。”军中发生的事情,婉瑶只略微听说一二,详情并不清楚。这次正想了解个清楚,好知道如何帮上父兄的忙。
说完她一催马,如红色的霞影,带着二十骑绝尘而去。
“要是你那边找到尸体,见了,你可得给我撑住啊!”孛鲁回过神来,朝妹妹的背影连忙嘱咐了一句。
受婉瑶干劲十足的鼓舞,他也打起精神,朝东边去了。心中只期望是自己这方向找到尸体,他有些担心,如果是婉瑶的队伍在北边找到那尸体,不知道妹妹看到那具尸体会不会受得了。
婉瑶一边跑一边问身边一名叫蒙立克的将士,“上次找到的那具尸是在哪里?”
蒙立克手指西方,“西面,上次是在西面一个河滩上找到的。”
“那这次在西面的可能性会小。等下马跑慢点,到了前面那颗枣树下后全部散开,排成一字,一起往前走,都把眼睛放大点。”
“小姐,你这办法真特别呢。”
“我可是想了好久。听说哥哥每次带你们找尸体都花很多时间。这样一字排开,每个小范围内都有人,也不再重复做,更不会漏掉。今天这法子如果奏效的话,我回去告诉哥哥,以后也这么找。”
“可是小姐,我们这样找军士的尸体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呀?”
婉瑶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三天前,我们队的多萨举剑自杀了。自杀前一个劲儿的在帐篷中吼,他接连几日都在酗酒。唉,少将军下了封口令,我们这六十个人所见所闻所做都不能讲,你不知道,大家心里头都憋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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