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板手机里的三个未接来电,张蓓就知道该轮到她出马了。
她趁杨靖炤不注意,记下了霍姜的电话号。
窸窸窣窣猛戳了一阵手机按键后,发好短信的张蓓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老杨的行踪——
“这么晚了,杨董事怎么还没回来?他老人家是不是出差了……”其实她已经打听好,老杨这几天都不在湖畔佳苑住了。
每当老杨不在湖畔佳苑住的时候,小杨都会默默地回到东三环去睡。
说起来也奇怪,每当他到了东三环,都会稍微有点活气儿,整个人也略显轻松。
张蓓此时说这个话,不过是想引杨靖炤回东三环,然后创造个机会让他和霍老师“偶遇”。
果然,歪在飘窗的杨靖炤朝她转过头,悠悠道,“走吧,去东三环。”
张蓓感觉杨靖炤的语气有点奇怪,却没仔细想,屁颠屁颠儿去备车了。
杨靖炤下了窗台,透过三楼主卧的窗子,俯瞰着湖畔佳苑的夜景,心里的郁气更盛了。
父亲不住湖畔佳苑,多半就是去住城西傍山园的房子了。
傍山园里住着谁,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张蓓说起这个话原本是好意,是她不了解自己的家庭情况,一时疏忽了。
杨靖炤从来不是爱为难别人的人,所以顺着张蓓的话,动了去东三环住几天的心思。
只是一想起傍山园,原本只有三分的病气就变成了七分。
杨靖炤随张蓓回到顶层公寓,张蓓随便安顿了一下就撤了。临走还“忘了”一袋垃圾在楼上。
杨靖炤是个洁癖,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被垃圾桶里的味道给臭醒了。
有那么一瞬间,杨靖炤想给张蓓打电话说,你被辞退了。然而,理性战胜了感性,最终他还是随便穿了件外套,提着那袋垃圾下楼了。
扔完垃圾走回单元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狗叫……
蠢狗巴巴地坐在地上,朝他叫唤着,见他回头便忍不住一个猛子扑上来,张嘴便舔。
萨摩耶能有五六十斤,却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整个狗身子都压到了杨靖炤身上。
然后大名鼎鼎的“国民老公”,于大清早家门下,被一只狗给压了……
他却发不出脾气,一晚上的抑郁都被这张蠢兮兮的狗脸给治愈了。
去他妈的老杨。
去他妈的小三。
杨靖炤伸手搂住狗脖子,狠狠揉它的绒毛。
“蠢狗,你给我起来!你快把他压死了!”
霍姜愤恨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杨靖炤躺在地上,扭头看见霍姜躲在一棵树后面。
霍姜的着装风格与往日不同,竟然穿了一件皮夹克,显得有点痞,又有点油。
霍姜吐了吐舌头,朝杨靖炤走过去,一脸的尴尬。
“它太没教养啦,一点也不见外。”
杨靖炤仰视着霍姜,直到他蹲到自己头顶一侧。
他有点不自然,结束了短暂的情感释放,又恢复了往日嘴笨的模样,“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遛狗的……”
从东五环,遛到东三环……果然是只蠢狗,可真听话。
杨靖炤不知不觉嘴角微挑,“遛这么远?”
霍姜低着头不看他,默默薅狗毛,“其实是来给你道歉的。你的助理说,你昨晚在这边休息,我早上来的话应该能见到你。”
杨靖炤想到张蓓留在客厅正中央散味儿的那袋子垃圾……
嗯,果然不辞退她是正确的。
杨靖炤单手撑地,坐了起来。
“你不生我的气了?”
“你不生我的气了?”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霍姜简直惊呆了,连忙解释。
“我怎么会继续生你的气呢?我后来自己也挺后悔的,觉得对你太不客气了……可后来你都不接我的电话。要不是你一直在网上替我说话,我肯定觉得你被我得罪透了……”
杨靖炤略一思忖,才渐渐醒悟,原来自己的逻辑与正常人不同。
……
杨靖炤不接电话,是被负面情绪冲昏了头脑。
他以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霍姜单方面绝交——他出面挽回,被拒——霍姜有难,他单方面帮霍姜出头——霍姜打电话是要追责,嫌弃他多管闲事——他只好不接电话……
然而霍姜以为的事情经过却是这样的:
霍姜提出绝交,他挽回被拒——事后霍姜后悔,却不知如何主动示好——网战事发,他替霍姜出头,霍姜主动道谢想借机道歉却被挂了电话——霍姜以为将他得罪惨了,心有戚戚焉……
原来,霍姜是这样想的?
国民老公一张大写的懵逼脸愣在原地。
抑郁症患者多半玻璃心。
外人看待这件事,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杨靖炤会有这么在意的人和事。
并且因为惧怕再一次的失去,就不敢去努力拥有。
哪怕他明知道霍姜是来和好的,可一想到对方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来发火抱怨,便不敢去面对了……
等霍姜登堂入室,进了他的公寓厨房,开始撸起袖子做早餐的时候,杨靖炤才觉得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
杨靖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蠢狗规规矩矩地蹲坐在一旁,对着茶几上的水果流口水,却没有逾越地偷吃。
对于一只头次到别人家“做客”的狗来说,它已经很有礼貌了。
杨靖炤扭头朝厨房的方向看去,透过敞开的门,霍姜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此刻他正专心致志地筹备早餐,丝毫没有注意客厅这边的动静。
鬼使神差地,杨靖炤拿出手机,对着蠢狗一顿狂拍。
内心属于“@杨公子”的部分在蠢蠢欲动——发微博,晒狗呀!
内心属于杨靖炤的部分却还很理智——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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