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笑什么?”宸王仍旧撑着头看着她。
为了避免和宸王目光交流,容菀汐闭上眼睛,道:“我还以为殿下要说,既然妾身这么信任你,你总不好辜负了妾身的信任。”
“你想错了……”宸王躺下去,隐约间还伸了个懒腰,“不过你如果脱了这身嫁衣,我碰着了不恼,便不会对你怎样了。”
容菀汐不动,已经打算从现在开始,忽视掉这个人的存在。
但他的声音又响起。
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且音调低沉,虽是含笑,却仍旧有让人难以忽视的王者的威严。如此闭目听着,很有男子气概,竟是意外地好听得很。之前与他的言语交流自然不少,但注意力却总是在他那不羁的面容上,却从未注意过,他的声音竟是这般好听。
他说的是,“以后的同床共枕的日子还长,你若总是穿着衣裳,或许会闷出病来。随意一点,不要太放在心上。”
容菀汐正思量间,他又撑起头来,玩笑道:“本王最喜欢腼腆害羞的女人,你若放开了,本王反而没有兴致。”
容菀汐摇头笑笑,起身。
其实宸王倒是好意,这嫁衣厚重,许是怕她穿着不舒坦吧?
容菀汐脱了嫁衣,只穿着一身红色的寝衣进了被窝。闭着眼睛低声缓缓道:“其实殿下如果真的为妾身着想,莫不如以后常去别人的院子,别来这里就是了。这样大家都自在。”
听她已有睡音,宸王笑道:“好了,睡吧,本王爷乏了。”
容菀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宸王许是喝了些酒水的缘故,不多时便有轻微鼾声响起。
十七年来,她自有记忆起,就是自己睡的,身旁如何躺过别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打着轻轻鼾声的男人。
他的声音中,男子气息如此醇厚,容菀汐哪里还能睡得着?听着是觉得极不舒服的,根本无法忽略掉这个人的存在。
想着起身,但也的确乏得很。且不知宸王睡眠的深浅,竟也担心若起身,会吵醒了他。她也知宸王今日是从早忙活到晚,定是很疲累的。
如此想着,也只好让自己尽量习惯身旁有另一人的存在、有另一人的呼吸,让自己在这样的条件下,也能平心静气地睡去。
渐渐浓重的困意袭来,容菀汐也便睡着了……
换了新的地方,睡得并不沉。次日一早,容菀汐先于宸王醒来。
睁眼之时,到底还是无法忽略掉身旁之人的存在,转身看向他。
他睡觉倒是很老实,只是从原本背对着她的姿势,转换为对着她的背而已。容菀汐见他眉头紧锁,以为他是做恶梦了,却见他面容平静、呼吸平稳,不似做恶梦的样子。倒像是他正常安眠时,便是这样一般。
平日里他总是风流不羁的样子,眉眼间总是万事不过心般的笑意,让人觉不出他的深浅来。但此时,剑眉微蹙如锋,鼻若利刃、薄唇微抿,一看之下,便是那胸中有沟壑,身怀家国天下的样子。倒像是一个下凡游历的仙人,总是给世间一以最闲适的笑意,却也在所看所及之间,悲悯着人是疾苦,心系着万千山河……
看着他安睡的面容,不觉间,容菀汐竟是看得失了神。她恍似看到了这张俊美的面容上,应出现的最本真的样子……
“你打算这么看着本王到什么时候?”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弄得本王都不好意思醒来了。”
容菀汐下意识的念头儿,竟不是觉得难为情,而是——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容菀汐淡然起身,背对着他,去柜子里找衣裳。宸王府应该是给她准备了衣裳的。
开了床边的柜子,果见里头儿各色罗裙有十几件。
容菀汐从中挑了一件淡粉色绣梅花儿的,听得宸王懒懒地吩咐道:“给本王拿件衣裳来。”
容菀汐这才仔细看了,柜子里的衣裳,倒并非都是给她的,而有两三件是给宸王准备的,可见府里奴才们办事周到。容菀汐挑了一件月白色的给他,刚要扔过去,却又收回来了。
“你干嘛?”宸王道。
“毕竟是要入宫敬茶的,大喜的日子,你穿得这么素净,不合时宜。”容菀汐道。
说着,又挑了一件青色的袍子扔给他。
宸王倒也不挑,出手接了,说了声:“粗鲁。”
他不挑剔她的眼光,却无法对她侍奉夫君如此随意的行为不做评价。
容菀汐也不应,而是关了柜门,想要去唤奴婢进来伺候梳洗。
“你很喜欢月白色?”宸王问道。
“觉着你穿那样的颜色,很有风骨。”容菀汐道。
“哦?既你喜欢,本王以后常穿就是。”宸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