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泪流,一阵怔忡。门却又被推开,走进来的是欧阳澈,他几步便走近了她,拧眉道:“夜里凉,怎么傻坐着?”
目光望向了她光裸的肩膀,他抱起她的身子,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把她塞入被子中:“以后不准穿这样的衣服……”简直让男人的眼睛占尽了便宜!
呃?什么?看着他理所当然带着占有欲的眼神,缪卓言撇撇嘴,他却更放肆地又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柔声道:“时候不早了,乖乖睡觉……”天,这里是如玉小铺,这里她是主人好不好……
“以后不要无缘无故地亲我!”缪卓言眨眨眼睛,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虽然你是可儿乐儿的爹,可是,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承认什么……”
“我知道。”她发红的脸让他心底一阵愉悦,她不是对他没有感觉的,不是吗?他的目光柔柔地望着她,又盖了盖被子:“睡觉。”
竟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却迟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缪卓言睁开眼睛,便撞上他认真凝视的眼。
“你……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不睡吗?……这里附近有酒楼,你可以……”
“我不困……”他的手自然地摸了摸她的秀发,只想这样看着她,百遍千遍,也不厌倦……
“你是在关心我吗……”
什么?关心?缪卓言气呼呼地闭上眼睛,依然能感觉那眸光的包围。心奇迹般地安定,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欧阳澈在冰冷的地板上睡着了。他竟然就在这样的地方睡了一夜?缪卓言拧了拧眉,推了推他的身子,他才悠悠转醒。
“你怎么睡在这里?我说过附近就有酒楼……”
“这里很好。”他笑着坐起身子,一早醒来,就能接触她的目光,感觉真的很好。
“你今天应该会回到东瑶……”她看了他一眼,“你是东瑶的皇帝,国不可一日无君……”
“虽然我听得懂这是逐客令,不过……不带着你离开南钰,我不回东瑶。”
“你有病吗?”简直挫败,缪卓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从来没有给你什么允诺,如果我永远都不跟你回去,你就永远不回东瑶吗!”
只是淡笑,他缓缓地走近了她:“是有病,有一种病……叫相思,你不知道吗?”
“你……”心跳漏了一拍,缪卓言撇撇嘴,不再看他一眼,便往前走去。怎么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有这样无赖的一面……
真正见识到欧阳澈的“无赖”,还远不止这个。她一直以为他是个骄傲的男人,他事实上也确实是个骄傲的男人,只是,在她的冷言冷语毫不理睬中,他却依然甘之如饴地呆在如玉小铺。不止是他呆着,还有他的人马,也跟着。原本忙碌得闯不过气来的生活忽然之间空闲了不少,每个做面膜的美容师都多了几个帮手,采草药做面膜的时候人力简直多得不得了;每次她要做什么,他总是及时接过她手里的活儿,即使不精通,也问个清楚明白再动手;要到分店去,他总是如影尾随。前几天,他还私自挂上了“东主有喜,歇业三天”的告示。当她怒气冲冲地质问他时,他还理所当然地陈述理由,不想她太累了,另加有女顾客***扰……
店里的进账却是越来越多,她自然清楚理由。看着他这样一个帝王在如玉小铺里打杂,心里是什么滋味?……她的冰冷赶不走他,他的细心关怀却似乎在渐渐融化她的心……
提着篮子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想要亲自采集草药,趁着午休的时候来。如果被他看见了,后果有二:一是让他的人马动手;二是他跟着动手。而他跟着的结果,便是让她坐着,他却摘……
唇边勾起一丝微笑,她拿起手中的草药看了看,放进篮子里。心在渐渐温暖,她知道,只是……
手中的篮子忽然被夺走,缪卓言惊了一惊,回过头,正是欧阳澈。
“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这么大的太阳……”欧阳澈拿过篮子中的草药,细细地看了看,“是这种草药是吗?我去摘……”
“喂……”
“你在这里坐着……”他把她拉到树荫下,“我很快就会摘好……”
想说什么,他的人已经往前走去。他拿着草药,蹲下身子比拟着,才小心翼翼地采下。
预备这样过下去吗?不要江山社稷了吗?虽然东瑶国泰民安,可是,他就不担心吗?皇宫一向复杂……
目光顺着他的身影望去,她却登时吓白了脸。他正伸手想要采摘什么,而攀登的那个位置,却是极其险要……
“言儿,你看这朵花,漂不漂亮!”他回过头对着她喊道,手中,是一枝粉红色的花,类似芍药,开得美丽富态。
这么危险,只是为了摘一朵花?什么时候,他这么孩子气了?……
正想着,忽地见他脚下一滑,尖叫声卡在喉中,他的整个身子直直落下,又顺着尖利的下坡迅速滚落。
“欧阳澈!”急急地往前奔去,那样的斜坡,那样尖利的石子,那样的高度……“咚”地一声,仿佛有重物掉落水里的声音,老天……
脑袋一阵晕眩,不敢再想下去,她很快从另一条道跑去。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欧阳澈……
一片碧绿的草地,没有见到他的身影。缪卓言咽了咽唾沫,疾步跑到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