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的是后者,仅此而已。”
兰柯佩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听着,也许这个未来很遥远,但我绝不会轻易放弃。”
“总得有人敢先这么去想,然后先这么去做。”
“我也许不会成功,但是后面会有人拾取我的经验,他也许会做得更好!”
科西切发出一声哂笑,说道:
“你要是不成功,不要说是经验,兰柯佩尔。”
“你连灰都不会剩下,你的痕迹将被扫的精光,胆敢诉说你的行径将罪同叛国,你会从肉体和思想上都被胜者湮灭。”
兰柯佩尔直视着他,说道:
“那我会去成功,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我会尽我所能为乌萨斯构建一个真正的,每个人可以以理服人,用道理解决问题,而不是纯粹的动用暴力和恶毒。”
“他们可以正常的交谈,以道理交流,而不用惧怕阴暗中的刀枪。”
科西切摇了摇头,对兰柯佩尔说道:
“兰柯佩尔,你日后会发现的。”
“道理这种东西无法说服任何人,更确切地说,道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因为需要所以存在,是事情发生之后才会有这个道理的,而不是有了道理之后才会存在事件。”
“我曾经路过炎国,那是个盛产道理的国家。”
“我随便举几个例子好了。”
科西切微微倾斜自己的半身,他身后的蛇尾轻轻摇晃,看着兰柯佩尔。
“例如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年切磋比斗,老人赢了,则大家会说‘姜还是老的辣’,这是道理,而若是少年赢了,则大家又会改口说‘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也是道理。”
“一个人取得了成就,若是后面被人揭穿是虚假的,那么人们会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是道理,若是后面揭穿后是真的,人们又会改口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也是道理。”
“一个人背叛了某样事物,那样事物可以大声地责骂他‘你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这是道理,而那人也同样可以回敬‘良禽择木而栖’,这也是道理。”
“就连同样一个精妙绝伦的计策,若是我方战术家使用,就是锦囊妙计,而敌方战术家使用,便是阴谋诡计,看啊,道理总是根据不同的立场和标准在变化的。”
“当你阅览无数道理之后,你会发现,道理这种东西,不过是为了让人们在任何时刻都有话可说,有理可据。”
“无论人们深陷怎样的深渊,他们总能踏着自己所发明的道理,一步又一步逐渐登临某个制高点。”
科西切对兰柯佩尔说道,语气说不上是嘲讽还是轻慢,或者仅仅只是普通的叙述。
“……”
兰柯佩尔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你有些说不出话,这很正常,兰柯佩尔。”
“我不责怪你,因为你的见识和层次终究受限,这不是靠自己就能轻易解决的。”
科西切对兰柯佩尔说道:
“兰柯佩尔,你和塔露拉实际上一样。”
“你们日后都会被自己所坚信的一切击垮。”
兰柯佩尔的目光骤然坚定起来,说道:
“无论如何我也会去做到,你休想再用你的舌头动摇我半分!黑蛇!”
科西切耸了耸肩,说道:
“我无意说动你,你的年龄和思想与我完全不匹配,言语毫无作用,正如我放弃言辞,让塔露拉用长剑刺穿我的胸膛。”
“日后毁灭你们的不是我,而是现实的重压。”
兰柯佩尔没再说话了。
“好,看来我们的对话就此结束。”
科西切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看着兰柯佩尔,对他说道:
“你不用太过担心,你和赦罪师最后那一击的确强劲,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甚至马上就要陷入沉眠,也许永远不会醒来。”
“既然你选择摧毁了乌萨斯的神灵,那么接下来乌萨斯的压力会击穿你的肩膀,压碎的你的脊梁,最后你痛苦到无法喘气,直到灵魂也被消亡。”
随后,科西切对着兰柯佩尔,猛然一挥手。
“兰柯佩尔……”
骤然间,随着科西切的挥手,自己的意识立刻变得模糊起来,罅隙的空缺内开始出现光线。
“你我彼端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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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柯佩尔……
你应该明白。
人是一种脆弱,复杂,且自私的生物。
即使磐蟹也比人要尊贵,他们在大地最艰难的裂缝中觅食,行走,日复一日,这个种群从未半途而弃。
人则不。
人会为了利益刺杀同类,人会为了泄欲侵害同类。
所以,人类需要同胞来帮助自己实现价值,发挥价值,压制价值,碾碎价值……而你,有这样的资质,兰柯佩尔。
人类的历史就是斗争史。
也许弱肉强食的法则不适用于人类,但人类却也从未逃脱这个泥潭。
因为他们需要弱肉强食。
即使有一天,人类不需要食物也能生存,他们也会因为自己的口腹之欲而肆意杀戮这片大地上任何称得上美味的生灵。
即使有一天,人类不需要权位也能稳定秩序,他们也依然会发明出主与奴的阶层去让他们自己展现傲慢和恶意。
人类登临弱肉强食的顶端,又会在自己的种群内部再次分化弱肉强食。
因为他们需要弱肉强食这一词汇,去作为他们体内原罪根植的土壤,以掩盖自身的缺陷和卑劣,因为强大即是合理。
兰柯佩尔……噢,兰柯佩尔。
你的终点也在我。
我会在终点等你,饮下我全身的鲜血。
乌萨斯的国土……因你而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