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姜尤和众位大臣也将信将疑并未深究,可如今龙中堂骤然深夜而归,不得不让他惊喜交加,心怀忐忑,急忙关上大门,跟着龙中堂亦步亦趋地追至敖正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少爷平安归来,没什么事儿吧?”
“唔?”敖正听出敖悦的话中之音,却头也不回,不置可否地轻声吩咐道:“天不早了,陪公子休息去吧,有事儿明天再说。”
“是。”敖悦急忙站住脚步,轻轻扯了扯龙中堂,道:“少爷,走吧,今天刚给您晒了被褥呢。”
龙中堂心烦意乱,神不守舍地随着敖悦转身欲走,听着身后的房门吱扭一声,不由心头一颤,回头看见敖正刚刚迈步入门,忽然心中一动,急忙回身,试探道:“父亲,我有话说。”
敖正微微一怔:“明天吧。”
“父亲。”
“唉!”敖正轻叹一声,无奈道:“悦儿,你去睡吧。”
“是,老爷。”敖悦应声道:“炉上还煨着鸡汤,给您端过来。”
说着,敖悦径直走向厨房,龙中堂便跟着敖正缓缓走进正房客厅。
客厅进门右侧角落的一张小木几上,点着一支细小的蜡烛,拇指大小的火焰,受到惊吓似的正摇曳不已,把暗淡的客厅内照映得朦朦胧胧,影影绰绰,映衬的他们父子脸上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龙中堂忧心忡忡地环视一眼客厅摆设,只见客厅倒算得上高大宽敞,可越是这样高大宽敞,越显得房间内的摆设愈加寒酸简陋。
迎面的后墙上,横放着一张四五尺长、一尺多高的板足俎案,俎案前五六尺远的房屋正中,蹲着一个两尺余高的三足圆鼎。圆鼎左右两侧四五尺远处,还分别放着两列一般样式的板足俎案,只是比居中而坐的那张稍稍短了一些而已。
这两列俎案离着两面的山墙约有五六尺远,正好与两边的山墙形成两条狭小的通道,径直通往后墙左右两侧的两个门洞。
两个门洞上各挂着一幅深灰色的布帘,随着敖正父子的到来,不易被人察觉地轻轻抖动两下,旋又恢复平静。
敖正非常随意地就近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俎案后面,示意龙中堂对面而坐。
龙中堂稍一迟疑,顺从地坐在敖正对面的俎案后,四目相对,龙中堂正沉吟着如何打开话题,随着一阵清香飘来,敖悦已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敖悦进门瞬间,似乎稍稍一愣,旋即恢复如初,从容来在敖正面前,跪在地上,把托盘放在俎案上。
托盘上放着两个黑黝黝的平底碗,碗内热气腾腾,香气缭绕,淡黄色的汤面上,露出长长的勺柄,勺柄左右还飘着两颗红枣和几片手指肚大小的香菇。
敖悦小心翼翼地捧下一碗,轻轻放在敖正面前,体贴道:“还有点烫,老爷,您慢用。”
敖正点了点头,默默地看着敖悦又把另一碗鸡汤放在龙中堂面前,轻声叮嘱一声,捧着托盘匆匆退出门外,吱呀一声,缓缓关上厚重的木门,才又看向龙中堂,柔声道:“趁热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