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忽然间,才明白,舞心月一直都没有骗他,一直都在说真话。
又仿佛,忽然间,才发现,他没办法再继续骗自己了。
笙笙她,真的……
郑宣站在那儿,从未有过的头晕目眩,手脚无力,浑身发冷,似乎都没有继续站着的力气,几乎要跌倒下去。
文德手疾眼快地扶了他一把,扶着他在还没有摔烂的椅子上坐下,有些难过地看着失魂落魄的郑宣,忍着心酸,轻声说,“公子,您要保重啊。”
弹指一刹那,恍如斗转星移,所有崩裂的情绪却在那么一瞬间沉淀了下来。
郑宣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空洞茫然的眼神慢慢聚拢,幽沉阴冷,阴沉的嗓音似乎有些轻飘飘的,没有触点,着不了陆,“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舞心月已泣不成声,因为她的恨意,因为她的冲动,她毁了殿下生的可能,她如何不惭愧不痛苦。
听着郑宣那透着绝望的声音,她更是恨透了自己。
她跪在郑宣脚前,哽咽地说,“殿下,是属下的错……”
她话未说完,陡然被郑宣厉喝打断,“我让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舞心月怔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郑宣的不甘,是啊,那是唯一的一线生机,却被她毁了,如何肯轻易相信,可现实却那般残酷。
“殿下,楼玉笙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她跪伏在地,难过地说。
一阵寂静,静的仿佛这里已经没了人的气息。
舞心月莫名地害怕,小心翼翼地抬头,却看到郑宣正望着窗外,怔怔的,似乎陷入自己的沉思,一股无言的悲哀从他幽静的眸子中溢出。她不敢出声打扰,更为羞愧地拜了下去。
这时,她听到郑宣开了口,嗓音有些暗哑,又有些轻飘飘的,“是你做的?”
犹疑只是一瞬,舞心月说,“是属下找上幽冥谷,他们接了这个任务。”
“幽冥谷……”郑宣重复着这三个字,平平静静,缓缓慢慢,却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笙笙在哪儿?是谁动的手?”
“属下不知道,他们也不会告诉属下,至于楼玉笙的尸体……幽冥谷的人只说是死无葬身之地,别的没再说了。”舞心月顿了顿,赴死一般的大义凛然,“殿下,都是属下的错,您要杀要剐,属下绝无怨言。”
郑宣一声轻笑,笑声苍凉,“杀了你,能让她活过来?”
舞心月无言以对,静静地跪着,背脊依然有些颤抖。
“广陵王不是要招纳本公子吗,告诉他,一个月时间,交出杀害笙笙的凶手,铲除幽冥谷一半的势力,本公子——愿意为他效劳。”郑宣忽然说道。
舞心月惊愕地抬头,“殿下……”
郑宣有些厌恶地闭上眼,淡漠道,“笙笙说,她有东西落在你派去暗杀她的杀手身上,你可知道?”
他话题转的太快,舞心月消化了会儿时间才试探地问道,“殿下可是指那几份养生的方子?”
“养生?”郑宣微微眯了眯眼。
“殿下指的不是这个?”舞心月有些迟疑,忽而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说,“殿下可是指楼玉笙和顾太守用来交换的东西?”
“嗯。”
舞心月心下一顿,说道,“楼玉笙落下的的确是养生的方子,应是用来和顾太守交换的,属下看过,那方子的确精妙,若长期服用,虽未必能青春常驻,大概也能延缓衰老,那茶商楼永申,应该就是按照那方子在养生,才会是现在年轻儒雅的样貌。”
延缓衰老?
郑宣想了一瞬,若楼永申就是靠那东西得以保持年轻俊朗的模样,那方子倒的确有些功效,只是楼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竟然无人献给那老头子?
“把它给我。”
“这……”舞心月干涩地说,“属下已经转由广陵王献给陛下了。”
郑宣顿时眸色一冷,“滚!”
——
夜色,苍凉惨淡,晚风吹过,还有一丝凉意。
明月,似悬挂在山巅,一朵乌云飘过,遮了惨白月光。
文德在屋顶上找到抱着坛子喝酒赏月的郑宣,看到他自暴自弃的模样,叹气,公子两次大量酗酒都是和楼姑娘有关,只可惜这一次之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在郑宣旁边坐下,叹气道,“公子,少喝点酒吧,若是楼姑娘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郑宣放下酒坛,淡漠地问,“还没有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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