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东涅微笑,东梨也不吝啬,抱以同样的微笑,只是不像以往那么灿烂,反倒多了一份疏离与陌生。
“过年了,别人家的姑娘都穿新衣,所以我给你也买了件,知道你怕冷,所以特意叮嘱老板做得厚实些,你穿上试试,合不合身。”东涅将包裹递到东梨手中,微笑着看着她,等着她打开。
东梨接过包裹,伸手在上面摸了摸,嘴角扬了起来,但却并未打开,只是抬头看着他,说道:“这可是大街上,难道我要在这里换上?回去再换吧!不过,谢谢你……爹爹!”
最后两个字,东梨叫得很是陌生,也很是响亮,响亮地几乎盖过了路旁喧嚣的鞭炮声。
东涅愣在那里,傻傻地看着东梨,嘴角的笑容僵住,耳旁仅剩下东梨的那一声陌生的称谓。
“东涅,你今天要带我去打猎吗?”
“东涅,我饿了,要吃肉!”
“东涅,扑扑说他想来跟我们住。”
“东涅,你看那边的几只猴子,它们总想着来抢我的吃的,你教我说猴子语吧!”
“东涅……东涅……东涅……”
“我是你的长辈,你不可以直呼我的名!”
“那我叫你什么?阿涅?东东?还是阿喂?”
“叫我爹爹,我养你这么大,也算是半个爹爹了,你应该这么称呼我!”
“不要!”
“为何?”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她那时因为一句称喂,可以一天都不理他,就是因为她不想喊他爹爹,无论他问了多少次,她都不想回答他。
可是!
这一次她却叫得这么顺口!
为什么内心会有一种很重很重的压迫感?为什么当她叫出这句他多年前便想要听到的称喂时,他却那么排斥,为什么?
“东西我收下了,我再走一会,你先去忙吧!”东梨的声音惊醒了东涅,他这才想起手中的食篮,忙将它递给东梨。
“谢谢!”东梨再次表达她的感谢,接过食篮,转身接着往前走,不曾回头。
不回头,那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狼狈的模样,不想让他知道,她就算下定决心,但还是因为他而痛不欲生。
东梨曾经问过自己,为何会那般依赖他,为何唯独对他那么执着。对于这个问题,东梨曾经想过千遍万遍。
也许是在她最彷徨无助时,他踩着片片落叶,经过她的身旁,那不忍将她遗弃在荒山野岭的怜惜眼神。
也许是在她生病虚弱时,他不惧辛劳地守候在她身旁,那温柔沉默的侧影。
也许是他夜深人静时,独自走出山洞,坐在山崖上独自瞭望远方时,深藏着孤独与伤痛的眼神。
她总想着,他这般好,为何身边会没有一个人,这不公平!
她总想着,他究竟有什么故事,竟然能让他能在这冷清的深山里独自一人居住这么多年。
她总想着,若是换作是她,她会如何!
所以她在不知不觉中就暗自决定,一辈子陪着他,不再让他孤单,这样至少他们是两个人。
就这样,想着想着,然后,这一切便成了自然。
可是,这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在他,未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