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间就足以让一个正常的人发疯,我们的肠胃仿佛在翻滚,可是,一种很难说的,奇怪的感觉却告诉我们,无论如何,我们也应该把这个深邃的地牢完整地察看一次,那是很难形容的微妙预感,仿佛在地牢的深处有什么在吸引着我们。现在想想,或许这是神出于最后的一点怜悯所作的安排吧?”
“那个地牢足足有地下三层,每一层都比上面更恐怖,我已经记不清我们当初是怎么一层一层地走遍那个地方的了,我只记得在我们走到了最后的时候,原以为前面再也没有路,却因为蕾菲娜巧合地触碰了一下墙壁,我们意外地发现了德克萨德牢房的底层密室。”
“就在那里,我们找到了整个地牢中唯一的幸存者芙若娅。”
说到这里,语音已经微微颤抖的克雷迪尔廷顿了一下,整个房间安静的不可思议,我可以清晰的听见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哇!”安琪儿突然哭了出来,接着就是蕾菲娜的抽泣声,屋子里其他人的呼吸也更加沉重了。
“然而,我们接着就发现,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远比……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可怕的多。”克雷迪尔的声音也有些呜咽了,“原本我以为只是被铁链束缚了,可是在我斩断她身上的铁链以后,她依然无法动弹一下,不能说出一个字,也不能挪动一个手指,全身上下疼痛无比,而且一旦触碰就会更加剧烈,甚至于我们想把她抱起来带出去也让她疼痛得难以忍受,哈里曼大贤者检查的结果告诉我们,这是一种异常邪恶的黑魔法诅咒所造成的,这种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生不如死的痛苦已经折磨了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更可怕的是无法解除。”
“在无法可施的情况下,哈里曼大贤者施展了高等神护术,费尽心力的我们才勉强把她带出了城堡,暂时安顿在蕾菲娜的营帐里。可是我们知道,那也只是暂时的,面对那个黑魔法诅咒,就连哈里曼大贤者也束手无策。”
“几天以后,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我们本想问清她的身世将她送回家去,可结果却是,非人的折磨已经摧毁了她的记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我们再商量以后,给她起了芙若娅的名字,让她以我们亲戚的名义来生活,她所遭受的苦难已经太多太多,我们只希望她能平安快乐的生活,再无其它,可是……现在……”克雷迪尔已经说不下去了。
整个屋子的气息异常沉重,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不清楚其他人怎么想,但我自己的回忆却被克雷迪尔勾了起来,当初那段岁月和现在何其相似,那的确是不容易的日子,我同时也欺骗了他们,幸亏得到他们的照料,我才能恢复,他们却从来没觉得为我做了什么。
我突然产生一种冲动,我必须起来,我必须至少动一下,说点话,最起码,不要让他们再这样担心了。
当初那样子我都能挺过来,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一定要醒来。
我轻轻的“嗯”一声,眼睛竟然睁开了一点。
“她醒了!芙若娅醒了!”安琪儿第一个看见,惊喜地大叫起来,接着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围到了我的床前。
我现在终于能看见他们了,蕾菲娜和安琪儿显然已经大哭过了,爱丽西娅,爱扎克斯,克雷迪尔和希尔瓦也一个个都是眼睛红的,大概只有艾佛列斯才保持常态。
哦,还有卡尔,他没有围过来,而是远远的站在墙角,脸埋在阴影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芙若娅,你为什么救我?”希尔瓦轻声地说,虽然很轻柔,却完全是责怪的语气。
我不希望他再自责,强忍着疼痛勉强笑了一下。
“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能说话了,虽然声音非常轻,“我说过……你不会死的……”
说完这句,一股脱力感传来,我又陷入了昏昏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