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冷棠面无表情,冷淡的声音变得阴郁起来,“你想必知道他对你有所隐瞒,并未在你面前提过我。他对我十分敬重,视我如母,这两日都在别院里陪伴我,你说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沈若华一怔,心缓缓下沉。
“他对你并不十分信任,你的存在阻了他的路,早晚有一日,他会舍弃你。”周冷棠话语中带着深意,暗示着沈若华容韶接近她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目的达成,便将她弃若敝屣。
沈若华如何不明白周冷棠是何用意?心底对她仅存的那一丝敬意消散。
“他对我另有所图,周姨娘告诉我,岂不是坏他的计划?你对他期望极高,断然不会做出拆台的事儿吧?究竟他是真情或是假意,我等他亲口说了才信。”沈若华已经失去耐心,她站起身道:“周姨娘若是无事,我便告辞了!”
周冷棠面对她的反应,只是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道:“你信与不信,我都言尽于此。”
沈若华看着她唇角诡异的笑,心里很不舒服,快步离开。方才走在门口,周冷棠的话音传来:“他将兵符给你了?”
沈若华猛然回头,看着周冷棠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脸色冷了下来。
她一走,周冷棠面色阴冷,双手揉捏着双腿,眼底闪烁着诡谲的暗芒:“你果然是翅膀硬了。”
——
沈若华走出别院,迎面撞见行色匆匆的容韶,见到他身后的暮归,恍然大悟。
“你将暮归给我,当真是方便我联络你?而不是怕我被周冷棠刁难?”想起周冷棠的话,怀中的兵符,宛若千斤重,压得她胸口窒闷。
容韶默然不语。
她面若冷霜,目光冰冷的瞥他一眼,径自上马车。
容韶紧跟着上来,坐在她的对面。
沈若华手心里躺着一枚兵符,并不抬眼看他,“容韶,我只问你一句,也只问你这一次。”
“你说。”容韶声音暗哑。
“你可有欺骗过我?”沈若华说话时,一双凤目带着刺透人心的锐利,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愿意错过他细微的表情:“我生平最痛恨欺骗与背叛!”
容韶心中一震,半垂着眼睑,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沉吟良久,才望着她缓缓开口:“我并未背叛你。”他移开目光,竭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感情一事,我也未欺骗你。”
闻言,沈若华目光移到容韶的脸上:“其他的方面,你有欺骗我?”
容韶薄唇紧抿,不再开口。
沈若华盯着他看了许久,脸上忽而露出淡漠地笑,嘴角扯出一抹冷嘲的弧度:“最好是如你今日所言。”
容韶十指收拢,紧握成拳,目光望着窗外移动的景象。
许久,他才转动僵硬的脖子落在对面。
对面已经空了,沈若华不知何时离开,原来马车已经停下来。
手掌盖在眼睛上,朝三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主子,宫中来消息,福安公主入邪,皇上请弘元大师做法,传您入宫。”
容韶‘嗯’一声,他望了一眼沈府:“走罢。”
朝三挥鞭,马车驶向相府。
——
沈若华回到屋中,便消了气。
只要他没有欺骗感情,又没有背叛她,就算隐瞒了其他的事情,待时机一到,或者真相大白,她自然便知晓了。
周冷棠吃准容韶不会与她坦白,她若因此而与他置气,岂不是着了周冷棠的道?
想到她一气之下将他一个人丢在马车里,觉得有些不妥。
她寻思着,等他回来,再向他道歉。
这一等,半个时辰后,他方才回来。
脚步声传来,她转过头,透过珠帘望向门口。
他穿着月白色锦袍,站在阴暗的珠帘外,他的容色却并未被掩盖光华。
他驻足不动,沈若华也未曾开口。
下一刻,沈若华转过头,继续看着桌子上摊开的账本。
“还在生气?”他缓步行来,声音在沈若华身侧响起,清冷而缓慢透着一丝迟疑与无奈:“并非我有意瞒你,只是有些话说出口,我们之间的裂纹便再难修复。”
沈若华一头雾水,既然未曾背叛他,如何会因此而生出裂痕?
虽然对他的话不明就里,她神色平静如常,并无任何的异样:“你想说什么?”
容韶背转过身,望向窗外:“容煜接近你,并不是为你的嫁妆,而是你陪嫁的妆匣里藏有放着兵符的下落,顾雪柔虽然拿走,他们并未发现。”
沈若华惊愕的睁大眼睛,怔怔望着他,他的意思是容家要的是兵符,而沈家遭遇的灾难并非是财富,根源是她怀中的兵符?
“你是想说你娶我,也是因为这块兵符?”沈若华盯着他,目光忽而有些迷茫,似乎十分不理解他的意思。
他大费周章娶她,只是为了拿到兵符,又为什么将兵符给她?
容韶转过身来,注视着她略微发白的面容,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面颊,抚平她眉宇间的折痕,袖中溢出清淡的沉水香。
“你为何就不怀疑,沈家不过一介商贾,为何会有兵符?”容韶看着她扭头避开他的触碰,看一眼圆润的指尖,上面仿佛还留有她肌肤的细腻感,揉搓着指腹,低笑一声:“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不纯,只是后来对你生出感情,不与你提及周姨娘,只是因为不想你们会面,造成如今的局面。眼下你已经知晓,是否愿意原谅我,我都尊重你的意愿。”最后,深深看她一眼,便折身去书房。
沈若华默然望着他离去,他半遮半掩的话在脑中一遍遍回响。
手指轻轻抚摸着脸颊,屋中似乎还萦绕着他残留下来的淡淡沉水香。
突然间,她冷静下来。
折下窗下娇艳的花瓣,手指上沾着些许的花汁,她冷哼一声:“庭月,将容韶的东西,全都扔出去!”
庭月心中惊讶,不知小姐与姑爷之间发生何事,却也听命令行事。
容韶站在书房窗前,看着庭月将东西装回箱笼,收回冰冷的视线,落在桌子上一张随手写下的便笺,嘴角露出一抹冷嘲。
——
月凉如水。
街道一片寂静。
容韶卸下行装,靠在车壁上,面露疲倦之色,按揉着太阳穴。
“主子,今夜回何处?”二白掀开帘子问。
“沈府。”
容韶张口,声音沙哑,端着一杯水饮下。
也不知她可曾消气?
二白便叫朝三替换回来。
不多时,马车停在沈府门前。
以往看见马车来时便会开的府门,今日并未打开。
朝三心中奇了怪,探出脑袋看了看,嘀咕着:“难道今日无人守夜?”他跳下马车,拍门。
门仆打开门,见到容韶时,面有异色道:“公子回来了?小姐将您的东西放在门口,说是您回来了,便将东西搬走。”
朝三瞪大了眼睛,主子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怎得进宫一趟,出来就变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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