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步不离。
回到院子里,婉容只肯拉着玉盏进里屋去洗漱,欲盖弥彰的如斯明显。。
主子两个在里间拼命毁灭证据,而在她们刚离开的果园子深处,一道风不知从哪里过来,刮得树叶沙沙作响,只是不和谐的是,隐约能听到人声,可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怎么办,当初就应该把那个小丫头拦住,今日就不会出这事。”
“说的对,你那天不是也在,你还打赌说她找不到。”
“事到如今再说这个有屁用。”
“……”
“话说,王五找钟老还没回来吗?”
“没有,我跟你们对赌十两银,她们还会再来的。”
“我压十两金,不来,我去刑律司走一圈,没二话。”
“……我压明天就来……”
“来了,来了。”
“这么快,哪呢?王五啊!”
“钟老怎么说?”
“让我们看着,不用多事。”
“就这样?”
“就这样!”
“哎哟喂,这可是要出事了哟。”
“……你操的是哪门子的心,闲扯淡。”
“就是扯淡闲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好不容易有点事情出来,你不懂其中的难得!”
“诶……就是。”
婉容回去的时候就想好,无论如何要保住玉盏,贴身看紧了,要是李君瑞知道了,她就老实交代,要是不知道,就拖一天是一天。说穿了就是逃避,能逃哪天是哪天,类同于中彩票大奖。
不过很显然,她这次明显中了大奖,李君瑞从她这里来来去去一点没有表现出异样来,于是在犹豫观察了三天后,婉容以午睡为名,跟玉盏从侧门偷溜了。
“这样行不行?”到了园中小亭,准备齐全的玉盏掏出工具,给她脸上用了一点换颜术,多少改变了面目,年纪足足大了一半的岁数,衣服也捡了灰扑扑的颜色穿,真想不到宫里还有这么朴素的衣服。
后来才知道,这是玉盏跑江湖的习惯,多少都会备着点以防万一。
稍作装扮的两人很顺利的到了那棵老树下,就如玉盏先前保证的,她不用一刻钟就开了那道锁,确实是道门,不过可能时间太长没开过了,两边锈住,只能开出一线,刚好只够一个小个子的人钻。
玉盏先打了前锋,钻出去半盏茶的功夫才转回来,带回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门外没有人把手,很偏僻,她出去这会功夫,一个人都没撞上。坏消息是,她完全摸不清门外究竟是哪里,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大街上去。
婉容很冷静的分析了一下,决定先出去看看再说,到都到了,可不能白费了这么些功夫。
“成,”玉盏圆圆的眼睛,刹那迸发光彩,只是出发前,她再三嘱咐,“出去了,您可一定不能离开奴婢半步,奴婢是怎么带你出去,就要怎么带你回来的。”
婉容握了她的手,千万次的镇重保证,“你放心,我比你更在乎自己的命。”
“那就好,”玉盏也不罗嗦了,矮身把她背起,“草底下有很多碎石砺,背着快。”
婉容完全同意她的话,此次冒险,从开始到现在,要说冷静分析过得失,早三天前就打退堂鼓了,就是那一鼓作气的冲动,憋到了现在,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非要走这一趟。
可如今那道门缝在望,她说不得就紧张的兀自发抖。
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她一直生活在一个笼子里,无论是没有李君瑞在身边,还是有他在身边的这三年,笼子忽大忽小,忽坏忽好。
外面世界很大,她知道,可这跟她没关系。前世的世界也很大,她只要起心思去看,谁能真正拦的了她,而如今却是不能。
这种感受没有拥有过的人是感受不到的,这个世界的女子天生就被禁锢住,可她曾经拥有过,自在活了二十年,她是种刻进骨髓的习性,不被刻意强迫,怎么可能压得住,偶尔一觉醒来,都会神经错乱。
要说前六年她无能为力,后三年她是安分守己,到今时今日,踏出门外的那一步,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是活着了。
酣畅淋漓的畅快,意料之外的窒息,不能停止的打颤,让她面对横亘在前的一条大河,笑的像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