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随后,立刻有手持灯笼的弟子上前为他引路,带他回到客房。
路上,班谨忍不住问道:“请问小哥,不知书院里那位地位尊贵的客人又是何人?就是约莫二十出头的那位。”
弟子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院长让我们不要议论他。”
班谨点点头,最终没有再多说一言。
次日,班谨便带着书童,坐着马车回去了。
数日后,班谨在崖国的册府之中,重新编修了《崖史》。
他不再如老师所教导的那样避讳神灵之事,而是将所发生的事情,从史官的视角,加以记录。
既然神灵都说,没关系,依他想记的方式来记,那么他就还原历史以真实。
“崖国268年。神降天罚于知北城,文消史退。”
他没有记录神罚的原因,因为凡人无法揣测神灵的意图。
但是,神罚的后果,他会替人族永远地记录于史书之上,用于警醒后世之人。这,也是史官的职责。
编修《崖史》的工作持续了数月也未完成,一天夜里,班谨依然在册府内室点起一盏油灯,坐在桌前,用蝇头小楷做着修订的工作。
有人在外面轻轻问了一声,班谨应了,让他进来。
那人推门进来,正是册府现任的尹,他是班谨的弟子。
“都这么晚了,老师要注意身体啊。”
弟子担忧地说道。
“你过来坐着吧。”班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弟子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好奇地看着他正在编撰的记录。
班谨的手里,刚好拿着的是崖国236年的那份竹简。
和三十年前……可真像啊。
班谨一瞬间,只觉得恍如隔世,一切再现。
他把竹简交给弟子,说道:“你来读一读这段历史。”
弟子有些不解,但还是接过了竹简,朗声念诵道:
“崖国二三六年,荆国五五年,温垣遭巨石……”
他也念不下去了,因为这里的记载被班谨划去了。
班谨指着后面新添的竹片,说道:“接着后面的念。”
弟子看向后面新增的记录:“荆国五五年,神殛温垣以石于市,昭示人族。荆国五七年,温裕立温雅为太女。”
他不解地问道:“老师,为什么要更改这里的记录呢?”
班谨叹道:“我以前依循我老师的教导,认为神灵之下,人族只能战战兢兢,揣测神意。是以为神避讳。但如今,我明白了,人族所为,只需义方行正便可,神灵不会在乎小事,而历史,还是以真实为上。”
弟子似懂非懂地点头。
……
三年后,班谨穷尽心血,将《崖史》彻底编修完成。
但是崖国还存在着,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历史,后续的部分,被他交托给了册府的尹,让自己的弟子继承自己未尽的工作。
又过了两年,班谨病重,弥留之际,他握着弟子的手嘱托,未来若有疑惑,一定要去向荆国的道院,找温院长讯问。
并且,常怀谨慎之心,不可冒犯道院中任何人。
弟子将其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