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米勒娃·麦格教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磨损了的帽尖,慢慢地走向主宾席前的讲台。
大厅里本来就很微弱的声音,在所有学生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完全静下来了。
“现在你们已经都听说了,”她说,声音不太平稳。赫敏·格兰杰死了。她没有把这些话大声讲出来,因为他们都听说了,“一只巨怪以某种方法潜入了霍格沃茨城堡,没有触发我们古老结界的警报。这只巨怪以某种方法成功地伤害了一个学生,直到她死亡的那一刻才触发我们的古老结界。调查已经开展了,以确定这是怎么发生的。理事会正在开会,以确定霍格沃茨如何应对。适当的时候,正义将临。同时还有另一件有关正义的事,需要立刻处理。乔治·韦斯莱,弗雷德·韦斯莱,请上前站在讲台上面对我们所有人。”
韦斯莱双胞胎坐在格兰芬多长桌旁,交换着目光,然后他们站起来向她走去,缓慢地,不情愿地;然后米勒娃意识到韦斯莱双胞胎以为他们要被开除了。
他们真的认为她会开除他们。
那就是在她大脑中生活的麦格教授的那副形象带来的后果。
韦斯莱双胞胎走上讲台,抬头看向她,脸上表现得害怕但是坚决;而她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又破碎了一点。
“我不是要开除你们。”她说,然后因为他们脸上惊讶的表情而更加伤心了。“弗雷德·韦斯莱,乔治·韦斯莱,转过身面对你们的同学,让他们看着你们。”
尽管表情依然吃惊,韦斯莱双胞胎还是照做了。
她鼓起心中所有的勇气,说了正确的事情。
“我羞愧于,”米勒娃·麦格说道,“今天的事件。我羞愧于只有你们两个人。羞愧于我对格兰芬多所做的。在所有学院中,当赫敏·格兰杰处于危难之中,哈利·波特召唤勇敢的人帮助他时,本应是格兰芬多出手相助。的确,一个七年级学生本可以在搜索格兰杰小姐的时候阻碍巨怪。而且你们本应相信格兰芬多院长,”她的声音哽咽,“会相信你们,如果你们违抗她,在她没有预见到的情况下去做正确的事情。而你们不相信这一点的原因,是我从未向你们展现这一点。我不相信你们,我不相信格兰芬多本身的美德。我试图磨平你们的桀骜不驯,而不是将你们的勇敢训练成智慧。无论是分院帽看到我哪一种品质,并据此将我分到格兰芬多,我都背叛了这种品质。我已经向校长递交了我作为副校长以及格兰芬多院长的辞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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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惊愕的喊声不只来自格兰芬多的长桌,而哈利的心脏在胸口都停跳了。哈利需要跑上前,说点什么,他要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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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娃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但是,校长拒绝接受我的辞呈,”她说,“所以我会继续工作,并且努力消除我造成的影响。无论如何,我必须找出教授我的学生怎样做正确的事的方法。而不是安全的事,不是容易的事,不是我们被告知去做的事。如果我能教给你们的只是按时上交论文,那么就不必有格兰芬多这个学院了。这条路对我来说更加艰难,可能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但是我现在知道,在此之前我只选择了简单的道路。”
她走下讲台,下到韦斯莱兄弟站着的地方。
“弗雷德·韦斯莱,乔治·韦斯莱,”她说,“你们两个并不总是做正确的事。智慧的道路并不存在于公然以及不必要地藐视权威。但是今天,你们证明了自己是我们学院最后两位幸免于我的错误的人。因为这是正确的事情,你们不顾被开除的威胁,并且冒着生命危险面对山怪。为了嘉奖让你们的学院都以你们为荣的惊人勇气,我奖励你们每人二百分,奖励给格兰芬多。”
他们脸上又是震惊的表情,她的心又是一阵刀刺般的痛。
她把脸转向其他学生。
“我不会奖励给拉文克劳任何分数,”她说,“我想波特先生不会想要的。如果我错了,他可以纠正我,然后想要多少学院分就拿多少学院分。但是无论这价值几何,波特先生,我,”她的声音颤抖,“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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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哈利尖叫着,然后再次说道,“停。”话语如鲠在喉,“你不必这样,教授。”他内心有什么在扭曲着,威胁着要将他撕扯开来,就像巨人的双手在扭动着他,要将他撕成两半。“而且,而且你不应该忘记苏珊·博恩斯,和罗恩·韦斯莱——他们也帮忙了,他们也应该得到学院分——”
“博恩斯小姐和年轻的韦斯莱?”麦格教授说,“鲁伯一句都没有说过——他们做了什么?”
“博恩斯小姐试图在海格先生想要阻止我的时候打晕他,而韦斯莱先生在纳威想要阻止我的时候击中了纳威。他们俩应该得到分数,而,而且纳威也应该,”哈利之前没有想过,纳威现在的感受,但是在他想到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因为纳威试着做点什么,尽管不是正确的事,做正确的事是第二节课,在你学会先做点什么之后你再开始练习做正确的事——”
“赫奇帕奇加十分,博恩斯小姐,”麦格教授说,她的声音中断了一下,“格兰芬多加十分,罗恩·韦斯莱,今天,你的家族荣耀非常。赫奇帕奇加十分,为了纳威·隆巴顿站出来阻止波特先生,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
“你不应该!”赫奇帕奇长桌一个年轻的声音尖叫着,伴随着一阵哽咽声。
哈利看过去,然后快速地回看向麦格教授,尽可能稳定的说道,“纳威是对的,事实上,你不能给正确的行为这个部分一分不加,那会带来错误的信息,但是他做对了一半,所以可以加五分。”
麦格教授有一会儿看起来好像她想不出要说什么;但之后她看向长桌旁纳威的位置,她说,“如你所愿,波特先生。什么事,博恩斯小姐?”
哈利看了过去,看到苏珊·博恩斯向前迈了一步,擦着眼睛,然后赫奇帕奇女孩说,“事实上——麦格教授——波特将军没有看到——但是韦斯莱上尉和我并不是在他跑出去之后唯一想要阻止海格先生的。在一些高年级学生阻止我们之前。但我们还是设法拖延了海格先生一会,所以波特将军才能离开,”
“还有谁?”麦格教授说,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又有七个孩子站起来。
我们的斯莱特林面在预测什么都不会奏效的时候说什么来着?赫奇帕奇面说。
哈利心中的一块裂开了,以至于他要用尽全力让自己不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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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完了,都做完了,米勒娃走到哈利·波特站的地方。尽管不是她最拿手的技艺,她释放了一个结界咒语来模糊视线,又考虑了一下之后,也消除了声音。
“你,你不必——”哈利·波特说,“你不应该说——”他听上去好像哽咽了,“教——教授,我对你说的一切都是伤人的,可恶的,而且是错误的——”
“我已经知道了,哈利,”她说,“即便如此,我希望能做的更好一点。”她胸口感到一阵轻松,和一个迈出悬崖的人的经历差不多,双腿不再需要将身体撑得笔直。她不太确定她能够做到,她不知道办法;然而她第一次感到,当她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的时候,学校似乎有希望不至于变成从前的学校的可悲的亡灵。
哈利盯着她,然后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就好像那声音是从他的嗓子里挤出来似的,然后他用手捂上了脸。
所以她跪下来,而后拥抱了他。也许是错的,但也许是对的,而她不会让那种不确定性阻止她;是时候她开始学到格兰芬多的勇气了,如此一来她能够再教会别人。
“我曾经有个姐妹。”她低语道。就那样,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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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确定一下,哈利的一部分说道,而他的剩余部分在麦格教授的臂弯里哭泣,这不意味着我们接受了赫敏的死,对吧?
不,他所有剩余的部分说,他大脑的每个部分都一致同意,温暖、冷酷还有隐藏起来的坚定。永远不会,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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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巫师对结界咒语视若无物,凝视着他们两个,女巫和哭泣的年轻男巫。阿不思·邓布利多微笑着,眼中有着奇怪悲伤的眼神,好像一个朝预见的命运又走了一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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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御术教授看着他们两个,女人和哭泣的男孩。他的眼神十分冷酷,而且充满算计。
他可不认为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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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早上,赫敏·格兰杰的尸体才被发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