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们是恶霸,来到这个走廊的直接目的是伤害赫敏·格兰杰和其他七个一年级的孩子,”哈利平稳地说道,“如果我的年龄还不够小,不能免于道德评判的话,那么他们也不能。不,校长,他们罪不致死。但是他们确实活该被扒光了粘到天花板上。”
老巫师把眼镜又戴上了。哈利第一次看见校长似乎无语以对了。“请梅林本人为我作证,”邓布利多说道,“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对此做何反应。”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哈利说道。他想用口哨吹起一首欢乐的曲子,但是很可惜,他一直没学会如何稳定地吹口哨。
“我不必问你谁要负直接的责任,”校长说道,“在霍格沃茨只有三位巫师可能有这样的实力。我本人没有这么做。西弗勒斯向我保证他没有介入。而第三个人……”校长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你把隐身衣借给了防御术教授,哈利。我不认为这是明智的。在逃过了普通魔咒的检测之后,他肯定已经知道这是一件死亡圣器——如果他没有在碰到它的第一刻就意识到的话。”
“奇洛教授已经推断出我有一件隐身衣,”哈利说道,“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恐怕也已经猜到了那是一件死亡圣器。但是在这件事里面,校长,奇洛教授不过是盖住了脸的白袍人之一而已。”
又一个停顿。
“太巧妙了,”校长说道。他靠回王座,叹了口气。“我已经和防御术教授谈过了。实际上,就在和你谈话之前。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对他说,霍格沃茨的政策不允许用这种方式处理违反走廊纪律的行为,而且我认为作为一个霍格沃茨的教授,他的所作所为很不合适。”
“那么奇洛教授怎么说?”哈利问道,觉得霍格沃茨执行走廊纪律的当前政策很不怎么样。
校长露出认命的表情。“他说:解雇我啊。”
哈利好容易忍住了没有大声欢呼。
校长皱起眉。“但是他为什么这样做,哈利?”
“因为奇洛教授不喜欢学校里的恶霸,而我很有礼貌地请他帮忙,”哈利说道。而且他觉得很无聊,我想这也许能让他开开心。“要不就是这个原因,要不这就是什么深不可测的阴谋的一部分。”
校长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开始在放着分院帽和红拖鞋的衣帽架前来回踱步。“哈利,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变得有点……”
“太赞了?”哈利建议道。
“还是完完全全地失控了比较确切,”邓布利多说道,“我都不知道这个学校的整个历史上是否有过这样的时刻,当一切变得如此,如此……我找不到恰当的词,哈利,因为情况从来没有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从来没有人需要为此发明一个词。”
如果不是因为偷笑得太厉害以至于说不出话来,哈利也许会试着发明一些词来表达他感到了多么深刻的赞美。
校长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哈利,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为什么认为这些事件令人忧虑?”
“说实话吗?”哈利说道,“不,我不明白。我的意思是,麦格教授自然会对任何打破霍格沃茨单调沉闷的校园生活的事件表示反对。但是麦格教授也不会放火烧死一只鸡。”
邓布利多布满皱纹的脸上忧色更深了。“哈利,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校长静静地说,“这个走廊里发生了一场全面的战争!”
“校长,”哈利说道,小心地保持着尊敬的语气,“这场战争不是奇洛教授和我选择的。是恶霸们选择的。我们只是选择了让光明的一方胜利。我知道道德的分界有的时候不太确定,但是在今天的情况里,恶棍和女英雄之间的界线有二十米那么高,燃烧着白色的火焰。我们的介入也许有点奇怪,但是决不是邪恶的——”
邓布利多走回自己的座位,扑通一声坐进舒适的王座,用双手捂住了脸。
“我搞错了什么吗?”哈利问道,“我还以为你会在私下站在我们这边,校长。这是格兰芬多会做的事。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会赞成的,福克斯会赞成的——”哈利瞥了一眼福克斯平日栖身的金色平台,但是那里是空的;也许凤凰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许校长没有邀请它来参加今天的会议。
“这,”校长用苍老,疲惫和有些闷闷的语气说道,“正是问题所在,哈利。勇敢的小英雄不能负责管理学校,这是有原因的。”
“好吧,”哈利说道,掩饰不住声音里的疑心,“我这次又搞错了什么?”
年老的巫师抬起头来,他的表情现在很庄严,而且平静一些了。“听我说,哈利,”邓布利多说道,“好好听我说;因为所有行使力量的人迟早都要学习这一点。这个世上的有些事确实是简单的。如果你捡起一块石头扔在地上,地球不会因此变得更重,星星也不会改变轨迹。我这么说,哈利,是想让你知道,当我告诉你世上除了简单的事以外还有复杂的事的时候,并不是在故作聪明。强大的魔法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在施展魔法的人身上留下痕迹,而简单的魔咒则不会。对这些魔法必须慎重,要考虑后果,要花一些时间衡量它们留下的痕迹的意义。然而我所知的世上最深奥的魔法也没有哪怕最简单的灵魂那么复杂。人,哈利,人的所作所为和经历的事总会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痕迹。那么,你是否明白了为什么懂得‘这就是英雄和坏人的分界!’并不足以证明你做的事是对的?”
“校长,”哈利平稳地说道,“这并不是我随意做出的决定。不,我并不精确地知道这件事对每一个在场的恶霸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如果我总是等到拥有完美的信息以后才行动的话,我就什么也做不成了。说到比如佩利格里·德里克未来的心理发育,殴打八个一年级的小姑娘对他恐怕不会有什么好处。而且悄悄地尽快阻止他们是不够的,因为他们只会下次再试;必须让他们明白有值得害怕的保护力量。”哈利的声音仍然平稳,“但是当然,我的确是个好人,所以我不想对他们造成永久的伤害,甚至不想把他们弄痛;但是惩罚的力度必须足够让那些想要再犯的人考虑到后果。所以,在用有限的理智尽力衡量了各种可能的结果之后,我认为最明智的做法是把这些恶霸扒光了粘在天花板上。“
年轻的主角直接迎向了老巫师的视线,绿色的眸子寸步不让地和眼镜后面的蓝眼睛交锋。
而且因为我不在场,没有亲自动手,所以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按照霍格沃茨的校规合法地处罚我;真正动手的人只有奇洛教授,而他是不会被解雇的。而且打破校规来惩罚我是不明智的,我是你正在培养来和伏地魔战斗的主角……这一次哈利在向奇洛教授提议之前,确实事先考虑了各方面的后果;只此一次,防御术教授没有叫他傻瓜,而是慢慢地露出了笑容,然后开始哈哈大笑。
“我理解你的意图,哈利,”年老的巫师说道,“你认为你给了霍格沃茨的恶霸一个教训。但是如果佩利格里·德里克能够吸取这个教训的话,他就不是佩利格里·德里克了。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进一步激怒他——这不公平,这不正确,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年老的巫师闭上了眼睛,似乎感到一阵痛苦,随后又睁开了,“哈利,任何一个英雄都必须学到这个最痛苦的真相,正义不能,不应该,绝对不可以赢得每一场战斗。这一切始于格兰杰小姐和三个高年级的敌人作战,并且取得了胜利。如果她为此感到满足的话,她的行为的回响就会慢慢消失。但是不然,她和她的同学联合起来,举起魔杖,公开向佩利格里·德里克和他的同类挑战;而他的同类别无选择,只得举起魔杖作为回答。于是海弥·艾斯多加去伤害她了,在自然的情况下,他原本会胜过她;那原本会是悲伤的一天,但是一切也就会结束了。八个一年级的女巫拥有的魔法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打败这样的敌人。但是你无法接受这一点,哈利,你不肯让格兰杰小姐吸取她自己的教训;所以你让防御术教授隐身去照看她们,在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攻击艾斯多加的时候刺穿了他的护甲——”
什么?哈利想道。
年老的巫师继续说道,“每次你插手以后,哈利,矛盾都在进一步激化。很快,格兰杰小姐已经在面对罗伯特·加格森本人,一个食死徒的儿子,身边还有两个强大的助手。如果格兰杰小姐输掉那场战斗的话,对她来说确实会非常痛苦。但是在你的意志和奎里纳斯的行动下,她仍然赢了,而这一次你们的介入表现得更加明显。”
哈利仍然觉得难以想象,防御术教授会去隐身守护S.P.H.E.W.,好让女英雄们不致受伤。
“就这样,”老巫师总结道,“事态发展到了今天,哈利,四十四个学生去攻击八个一年级的女巫。这是一场走廊里的全面战争!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必须承担一部分责任。这样的事情在你来上学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在霍格沃茨呆了这么多年,无论作为学生还是教授都没见过这种事情。”
“谢谢夸奖,”哈利平稳地说,“但是我认为奇洛教授应该得到比我更多的称赞。”
蓝色的眼睛睁大了。“哈利……”
“这些恶霸早在今年以前就在欺负人了,”哈利说道,他尽量控制自己,但是声音仍然忍不住提高了,“但是似乎没有人对学生们说过他们可以回击。我知道忽略一场双方的对抗很难,不像忽略无助的受害者被恶咒伤害或者几乎被推出窗户那么容易,但那并不是更糟,不是吗?我但愿自己读过更多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著作,好引用他的话,里面一定会有这方面的内容的。正面的交锋也许比受害人的默默忍受更引人注目,让人更难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最终的结果会更好——”
“不,不是这样,”邓布利多说道,“不是这样的,哈利。一直和黑暗战斗,永远不让邪恶得逞——那不是英雄主义,只是骄傲自大而已。连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都不认为所有战争都是值得的,虽然他一辈子都在从一场战斗走向另一场战斗。”老巫师的声音更安静了,“事实是,哈利,你说的话——并不是邪恶的。不,并不邪恶,可是它们把我吓到了。你在将来也许会拥有强大的魔法力量,对其他的巫师拥有巨大的影响。如果,在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你仍然认为永远不能让邪恶得逞——”校长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真正的忧虑,“这个世界比霍格沃茨建成的年代更加脆弱;我怕它无法承受另一个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怒火了。而他都不像你那么容易发怒。”老巫师摇了摇头,“你太好斗了,哈利。实在太好斗了,霍格沃茨已经因为你变成了一个更加暴力的地方。”
“好吧,”哈利字斟句酌地小心说道,“我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有所帮助,但是我认为你对于我的本质有一些误解。我也不喜欢真正的战斗。那很可怕,很暴力,也许会有人受伤。但是我今天没有战斗,校长。”
校长皱起眉。“你让防御术教授代你去——”
“奇洛教授也没有战斗,”哈利平静地说道,“那里没有人强到可以和他战斗。今天发生的并不是战斗,而是胜利。”
老巫师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才说话。“随你怎么说吧,”校长说道,“但是所有这些争端必须结束了。我能感到空气里的紧张气氛,每次冲突之后都在加剧。这一切必须结束了,马上彻底地结束;而你决不能妨碍它的结束。”
年老的巫师指了指办公室的橡木大门,哈利从那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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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从巨大的灰色石像鬼让出的通道走出来,看到奇洛教授仍然歪在走廊的石墙边,忍不住吃了一惊;他的位置和哈利上楼去校长办公室时一模一样,嘴巴张着,一条粗粗的口水流了下来,沾在学者气质的袍子上。
哈利等了一会儿,但是歪在墙上的男人没有站起身;在漫长而尴尬的几秒钟以后,哈利开始沿着走廊继续向前走去。
“波特先生?”转过两个弯以后,哈利的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声音很安静,奇异地穿过走廊传到了他的耳边。
哈利返回的时候,发现奇洛教授仍然歪在墙上,但是那双浅色的眼珠正盯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敏锐的智慧。
我很抱歉让你这样精疲力尽——
哈利无法说出这句话。他已经注意到奇洛教授消耗的精力和之后必须用于“休息”的时间的关联。但是哈利原本以为,如果这样的努力过于痛苦或者有害的话,奇洛教授自然会拒绝。现在哈利在疑惑这个推断到底对不对,以及如果错了的话,该如何道歉……
防御术教授用安静的声音说话了,身体的其余部分仍然一动不动。“你和校长的会面怎么样,波特先生?”
“我不清楚,”哈利说道,“和我的预期不一样。他似乎认为光明应该常常输掉,远远超过了我认为明智的限度。而且我不确定他理解了努力战斗和努力去赢的区别。实际上,这就解释了很多事情……”哈利没读过多少巫师战争史,但是从他读到的看来,好人似乎已经很清楚最凶恶的食死徒是哪些人,却没有在五分钟之内用猫头鹰给每个人寄一枚手榴弹。
苍白的唇间逸出了一个非常轻柔的笑声。“邓布利多不懂胜利的快乐,就像他不懂这个游戏的快乐。告诉我,波特先生。你提议这个小小的计划,是故意想要排解我的烦闷吗?”
“那是我众多的动机之一。”哈利说道,因为有直觉警告他,不能简单地回答“是的”。
“你知道吗,”防御术教授用沉思的语气轻柔地说道,“曾经有人试图缓解我的黑暗情绪,也曾有人在事实上让我开了心,但是有意这么做还成功了的人,你还是第一个?”防御术教授用一个奇怪的动作从墙边站了起来,似乎同时借助了魔法和肌肉的力量;然后防御术教授看也没看哈利一眼就走开了,只是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上来。
“我尤其欣赏你为戴维斯小姐创作的咒文,”在他们走了一小段路以后,奇洛教授说道,“但是在交给她背诵之前,还是先向我咨询一下比较妥当。”防御术教授的一只手伸进袍子,取出魔杖,在空中做了一个小小的动作,令霍格沃茨城堡远处的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请你诚实地告诉我,波特先生,你是不是以某种方式对黑暗魔法仪式的理论有了一些了解?这和承认意图施展黑暗魔法仪式是不同的;很多巫师都了解这些仪式的原理。”
“没有……”哈利慢慢答道。不久以前,他决定不偷偷溜到霍格沃茨图书馆的禁书区里去,理由和他一年前决定不去查怎么利用普通的日用品制造炸药相同。哈利为自己感到自豪,他拥有的常识至少比大家以为他有的要多。
“哦?”奇洛教授说道。这个男人的走路的姿势现在正常些了,嘴角弯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咦,这么说的话,也许你在这个领域里拥有特别的天赋。”
“啊,好吧,”哈利疲惫地说,“我想苏斯博士对黑暗魔法仪式也有特别的天赋,因为夏夫,达夫,麻子,麻夫那部分是从一本名叫《巴塞洛缪与欧波力客》的儿童读物里抄来的——”
“不,不是那部分,”奇洛教授说道,声音大了一些,带了一些平时讲课的语气,“一个普通的魔咒,波特先生,只需说出特定的字句,用魔杖做出准确的动作,耗费一些法力就能施展。如果魔法足够高效和灵验的话,这种方式甚至可以用来发动强大的法术。然而那些最伟大的魔法,光凭言语不足以建立它们的结构。你必须采取特定的行动,做出重大的选择。同样的,这类魔法也不能通过暂时消耗法力来驱动;魔法仪式需要永久的祭献。这种更伟大的法术的力量,和普通的魔咒相比就像白天和黑夜之间的差别。但是很多魔法仪式——实际上,大多数魔法仪式——碰巧都需要至少一种可能令人反感的祭献。所以整个魔法仪式的领域,虽然包括了所有最前沿,最有趣的魔法,却被普遍认为是黑暗的。当然,也有少数出于传统的例外。”奇洛教授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嘲讽的意味,“牢不可破的誓言对某些富有的家族来说太实用了,不可能真正禁止——虽然在有生之年绑缚住一个人的意志确实是残忍和可怕的行为,比巫师们设法避开的很多较弱的魔法仪式都要吓人。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也许会下结论说,选择禁止哪些魔法仪式与其说是出于道德,不如说是出于习惯。但是我跑题了……”奇洛教授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牢不可破的誓言需要三方的参与,以及三样祭献。接受牢不可破的誓言的一方原本可以信任发誓的一方,却选择了要求对方发出誓言,他们祭献了原本可能的信任。发出牢不可破的誓言的一方原本可以自由地选择去做誓言让他们去做的事,他们祭献了选择的能力。而第三位巫师,誓言的见证人,则永久地祭献了他的一小部分法力,用于永远维护这个誓言。”
“啊,”哈利说道,“我曾经疑惑过这个法术为什么没有被广泛使用,每当两个人无法互相信任的时候……但是……为什么巫师不在临死之前收费见证牢不可破的誓言,用这种方式给他们的孩子多留些遗产呢——”
“因为他们愚蠢,”奇洛教授说道,“人类如果有这么高的见识的话,上百种有用的魔法仪式都可以举行;我可以一口气不停地说出二十种。但是无论如何,波特先生,这些魔法仪式的特点是——无论你是否把它们称为黑暗魔法仪式——它们的设计都是为了让魔法灵验,而不是为了在举行的时候让人印象深刻。我想,那些比较强大的魔法仪式往往需要更可怕的祭献。但是即使如此,我所知的最可怕的魔法仪式也只需要一根绞死过一个男人的绳子,和一柄刺死过一个女人的剑;这个魔法仪式号称可以召唤死神[14]——但是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意思,也不感兴趣,因为据说把死神送走的反咒已经失传了。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咒文也及不上你为戴维斯小姐写的咒文的百分之一。那些对黑暗魔法仪式稍有了解的恶霸——我确定是有的——一定被吓到无法言喻了。如果一个真正的魔法仪式有这么令人印象深刻的话,波特先生,它会熔化地球。”
“呃,”哈利说道。
奇洛教授的嘴角弯得更高了。“啊,但是真正好笑的地方还是这里。你看,波特先生,所有魔法仪式的咒文都必须说明要祭献什么,从而获得什么。在你让戴维斯小姐吟唱的咒文当中,首先提到了黑暗尽处的黑暗,埋葬在时间的洪流下面,知道那道门,身为那道门。接着提到的第二件事是,波特先生,你本人的出现。而在魔法仪式的每一个元素当中,都必须先说明要祭献什么,然后再说明祭献的用途。”
“我……明白了,”哈利说道,跟在奇洛教授身后穿过霍格沃茨的走廊,走向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所以我的咒语,如果按我写的那种方式,就意味着外神,犹格·索托斯——”
“在这个仪式里被永远地牺牲掉了,为了换取你暂时的出现,”奇洛教授说道,“我想明天我们读报的时候就会知道有没有人把这件事当了真,这个世界的所有魔法国家会不会联合起来,把你封锁在我们的现实之外。”
他们继续向前走,防御术教授开始轻声发笑,奇怪的低沉的笑声。
两人都没有再说活,直到他们走到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门前,然后这个男人站住了,把手放在了门把上。
“很奇怪,”奇洛教授用轻柔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个男人没有看着哈利,哈利只能看见他的后背。“非常奇怪……我曾经愿意牺牲我的惯用手的一根手指,换来像今天这样整治霍格沃茨的恶霸。让他们像害怕现在的你一样害怕我,让所有的学生都敬重我,让很多人倾慕我,为此我曾经宁可付出我的手指。你拥有我当时渴望的一切。所有我对于人性的理解都在说我应该恨你。但是我并没有。真的很奇怪。”
这原本应该是感人的一幕,但是哈利只感到脊髓一阵发凉,就像他是大海里的一条小鱼,而一头大白鲨刚刚打量了他一番,在一阵明显的犹豫不决之后,决定不吃他。
这个男人打开通向防御术教授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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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
达芙妮的斯莱特林同学看着她的样子就像……就像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看她才好。
那些格兰芬多看着她的样子就像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看她才好。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无所畏惧地大步走进魔药学教室,浑身上下洋溢着高贵和最古老的家族飞扬跋扈的尊贵气息。在她的心里,她的感受和其他人可能没什么分别。
当什么?发生的时候,自从什么?已经两小时了,而达芙妮的头脑仍然在问:什么?什么?什么?
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等着斯内普教授进来。拉文德和帕瓦蒂坐在一群格兰芬多的学生附近,被沉默的凝视包围着。她俩正在利用课前时间互相检查作业,没人上前帮忙,也没人和她们说话。达芙妮曾经断定没有任何事能令拉文德烦恼,但是连她都显得没精打采了。
达芙妮在桌前坐下来,从书包里拿出《魔法药剂与药水》,开始检查自己的作业,尽量显得若无其事。大家在盯着她看,沉默地盯着——
倒吸凉气的声音在整个教室里漫延。女孩们和男孩们都在退缩,倒向远离门口的方向,就像被风吹过的麦浪。
特蕾西·戴维斯站在门口,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斗篷,罩在霍格沃茨的制服上面。
特蕾西慢慢地走进教室,每一步都在微微摇晃,仿佛在试图漂移。她在平时常坐的那张桌前坐下了,恰好就在达芙妮的旁边。
特蕾西的头慢慢转了过来,瞪着达芙妮。
“怎么样?”这个斯莱特林的女孩用一种阴森森的语气低声说道,“我跟你说过,我会比她先得到他。”
“什么?”达芙妮脱口而出,然后立刻希望自己不曾开口。
“我抢在格兰杰前面得到了哈利·波特。”特蕾西的声音仍然很低,可是她的双眼绽放着胜利的光芒,“你看,达芙妮,波特将军对女孩子的要求不是漂亮的面孔或者漂亮的裙子。他想要的女孩必须愿意成为他的可怕力量的渠道,这才是他想要的。现在我是他的了——而他是我的!”
这个声明让整个教室陷入一片凝固的沉默。
“请问一下,戴维斯小姐,”德拉科·马尔福用富有教养的声音说道,一边翻看着他自己的魔药学作业,显得相当漫不经心。这一位最古老的家族的继承人甚至懒得从桌上抬起目光,虽然大家都把视线转向了他。“哈利·波特真的这么对你说了吗?这是他的原话?”
“嗯,那倒没有……”特蕾西答道,然后她的眼睛闪出愤怒的光芒,“可是他最好对我负责,因为我已经把灵魂祭献给他了,诸如此类的!”
“你把灵魂祭献给了哈利·波特?”米里森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房间的另一头传来扑通一声,罗恩·韦斯莱把手里的墨水瓶掉下去了。
“嗯,我相当确信我祭献了,”特蕾西说道,先是有点不确定,但是随即又振作起来。“我是说,我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比以前苍白了,而且我一直感到黑暗在包围我,而且我是他的可怕力量的渠道,如此等等……达芙妮,你也看到我的眼睛变成绿色了,对不对?我自己没看见,但是后来听人说了。”
一个暂停,中间只有罗恩·韦斯莱清理桌子的声音。
“达芙妮?”特蕾西追问道。
“我不信,”一个愤怒的声音说道,“下一个黑魔王绝不可能娶你作他的新娘!”
慢慢地,难以置信地,大家纷纷转过头去瞪着潘西·帕金森。
“你,给我闭嘴,”特蕾西说道,“不然我就……”这个斯莱特林的女孩停顿了一下。然后特蕾西的声音更低了,说道,“你,给我闭嘴,不然我就吞噬你的灵魂。”
“你做不到,”潘西用自信的语气说道,像是一只掌握了完美的等级秩序的母鸡,而她处于顶端,所以决不预备因为区区证据更新她的信仰。
特蕾西慢慢从桌前站了起来,像在试图飘浮一样。更多倒吸凉气的声音。达芙妮感觉自己在椅子上原地石化了。
“特蕾西?”拉文德小声说道,“求求你不要再来一遍了。求求你?”
特蕾西摇摇晃晃地走向潘西的桌子,这时潘西显然开始紧张了。“你想干什么?”潘西说道,努力想要显得愤慨,可是不太成功。
“我跟你说过,”特蕾西恶狠狠地说道,“我要吞噬你的灵魂。”
特蕾西向潘西弯下了腰,潘西已经坐在桌前吓呆了;她把嘴唇凑到潘西的唇边,发出一声长长的吸气声。
“好啦!”特蕾西站直了身体说道,“我把你的灵魂吃掉了。”
“才没有!”潘西说。
“就是有!”特蕾西说。
片刻之后——
“梅林啊,她真的吃掉了!”西奥多·诺特说道,“你看起来好苍白,而且你的眼神好空洞!”
“什么?”潘西脸色发白地尖叫起来。这个女孩从桌前跳起来,开始发疯般地在书包里一阵乱翻。当她拿出一面镜子,照了一照以后,她的脸色更白了。
达芙妮抛开了所有伪装的贵族气派,把头砰地一声砸在了桌上。她开始怀疑:为和其他显赫家族的孩子上同一个学校,而付出和混沌军团一起上学的代价,到底值不值得。
“哎呀,你现在可麻烦啦,潘西,”西莫·斐尼甘说道,“我不清楚被摄魂怪吻了会怎么样,但是被特蕾西·戴维斯吻了恐怕更糟。”
“我听说过没有灵魂的人,”迪安·托马斯阴沉沉地说道,“他们都穿着黑衣服,写一塌糊涂的诗,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开心。他们都有焦虑症。”
“我不要有焦虑症!”潘西嚷道。
“很不幸,”迪安·托马斯说道,“你别无选择,因为你的灵魂已经没有了。”
潘西转过身,向德拉科·马尔福的桌前伸出一只求告的手。“德拉科!”她哀求道,“马尔福先生!求求你,让特蕾西把我的灵魂还给我!”
“那不可能,”特蕾西说道,“我已经吃掉了。”
“让她吐出来!”潘西嚷道。
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向前趴在桌上,双手扶着头,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脸。“为什么我的生活会是这样?”德拉科·马尔福说道。
一阵疯狂的窃窃私语,特蕾西回到自己桌前,满意地微笑着,而潘西站在教室中间,扭着手,开始掉眼泪——
“安。静。”
致命的轻柔声音似乎充满了整个教室,斯内普教授从门外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达芙妮从来没见过他的表情如此愤怒,她的脊髓不禁因为真正的恐惧一阵发凉。她连忙低头望向自己的作业。
“坐下,帕金森,”魔药学教授严厉地说道,“还有你,戴维斯,把那件可笑的斗篷脱掉——”
“斯内内内普教授!”潘西·帕金森眼泪汪汪地哭嚎道,“特蕾西把我的灵灵灵魂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