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赫敏·格兰杰:
她刚刚开始收书,把作业放到一边,准备睡觉,她桌子对面的帕德玛和曼蒂也正在摞自己的书,就在这时,哈利·波特走进了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早餐之后她就一直没见到他。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另一个令人震惊得多的发现踩在了脚下。
哈利的肩膀上有一只长着金红色翅膀的生物,一只明亮的、属于火焰的鸟儿。
哈利看上去又悲伤,又疲惫,筋疲力尽得就好像凤凰是他唯一还站着的理由,但他的身上依然留有一种温暖,不知为何,乍一看,你可能会以为自己看见的是校长。这就是赫敏脑内闪过的印象,即便毫无道理。
哈利·波特步履沉重地穿过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走过坐满了瞪着他的女孩们的沙发,走过瞪着他的男孩们打牌围成的圈子,走向她。
从理论上来说她现在还不会和哈利·波特说话,他的这一周要到明天才结束,但很明显,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比那件事要重要得多得多——
“福克斯,”正当她张开嘴巴时,哈利说,“坐在那里的女孩叫赫敏·格兰杰,她现在不和我说话,因为我是个傻瓜,但如果你想停在好人的肩膀上,她要比我合适。”
哈利·波特的声音里透着那么浓重的疲惫和伤痛——
但在她弄清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之前,凤凰离开了哈利的肩膀,像是火沿着火柴棍一样滑翔着向她飞来,只是速度更快;凤凰飞到了她面前,光与火焰的双眼盯着她。
“啾?”凤凰问道。
赫敏盯着凤凰,感觉自己在面对测试里的一道题,一个她忘记学习了的问题;这个问题是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她却从未学习过,不禁哑口无言。
“我——”她说,“我才十二岁,我还没有做过什么——”
凤凰只是以翼梢为轴转了个圈,轻柔得就像——实际上也正是光与空气构成的生物,然后飞回哈利·波特的肩膀,坚定地停落下来。
“傻小子,”她对面的帕德玛说,看上去像是在哈哈大笑和做鬼脸之间犹豫不决,“凤凰不是为那些做家庭作业的聪明女孩而存在的,凤凰是为了那些直接和五个年长斯莱特林恶霸动手的傻瓜存在的。所以格兰芬多的颜色才是红色和金色,你要知道。”
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响起了许多友善的笑声。
赫敏没有笑。
哈利也没有。
哈利把脸埋在一只手里。“告诉赫敏我很抱歉,”他对帕德玛说,声音微不可闻,“告诉她我忘了凤凰是动物,它们不明白时间和计划,它们不明白那些将来会做好事的人们——我不确定它们是不是真的理解‘一个人的为人’这种概念,它们只能看见人们做了什么。福克斯不知道十二岁意味着什么。告诉赫敏我很抱歉——我不该——这一切都跑偏了,对不对?”
哈利转身离开,开始步履沉重地缓缓走向通向宿舍的楼梯。凤凰依然落在他的肩膀上。
赫敏没办法就这么算了,她没办法就这么算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和哈利竞争还是什么,她没办法就这么让凤凰背离她。
她必须——
她的大脑手忙脚乱地把问题输入她整个异常优秀的记忆里,只发现了一件事——
“我曾经准备跑到摄魂怪面前试着救哈利!”她有点绝望地向金红色的鸟儿吼道,“我的意思是,我确实开始跑了,如此等等!这就是那种愚蠢而又无畏的事,对吗?”
随着一声啼啭,凤凰再次飞离哈利的肩头,像是蔓延的火焰般飞向她,它围着她盘旋了三周,就好像她是火海的中心,有那么一会,翅膀抚过了她的脸颊,然后凤凰飞回了哈利。
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鸦雀无声。
“告诉过你了。”哈利大声说,随后开始上楼,回他的卧室;他看上去爬得很快,就好像因为某些原因,他的脚步非常轻快,所以只过了一小会儿,他和福克斯都消失了。
赫敏的手颤抖地抚上脸,摸着福克斯的翅膀刚刚擦过的地方;那里徘徊着一小片温暖,就像是那一小块皮肤被温柔地点上了火。
她想自己确实回答了凤凰的问题,但是她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只是勉强及格,就好像她只拿了62。要是再努力一点,她本来可以拿104。
如果她努了一点点力的话。
仔细一想,她并没有真正努力过。
只是在做家庭作业——
你拯救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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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福克斯:
噩梦,男孩曾预料过,那些尖叫,那些乞求,那些如同呼啸飓风般的空洞,这些散发的恐怖被沉淀在记忆,也许会以这种方式成为过去。
男孩知道会有噩梦到来。
下一个晚上,噩梦就会到来。
男孩在做梦,在他的梦中,整个世界都在燃烧,霍格沃茨在燃烧,他的家在燃烧,牛津的街道在燃烧,所有的一切都被金色的火焰点燃了,明亮但不会吞噬万物;所有走在燃烧街道上的人都闪着白色的光芒,比火焰更加明亮,就好像他们自身就是火焰,或是星星。
其他一年级的孩子来到床边,亲眼证实了他们之前就已经听说过的传言中所叙述的奇迹:哈利·波特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在他的枕头上,一只金红色的凤凰守护着他,明亮的翅膀轻轻拂过他,就像是盖在他头上的毛毯。
结算日又被推迟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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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捋直袍子,确认绿色镶边的装饰摆正了。他往头上挥挥魔杖,念出父亲教给他的魔咒——他学这个魔咒的时候,其他同龄的小孩还在玩泥巴。这个魔咒可以保证没有哪怕一根线头或是灰尘能弄脏他的巫师袍。
德拉科拿起父亲用猫头鹰寄给他的神秘信封,塞进袍子里。他已经用火焰熊熊和废物清理把神秘的字条给处理掉了。
随后他径直去吃早餐,尽量在食物出现的那一秒钟准时坐下,这样看上去就好像其他人是等他出席后才开始吃早餐的。因为马尔福的子裔在每一件事上都得是第一,包括早餐,这就是原因。
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在他的私人房间外等着他,比他起得还早——虽然,当然,没有穿得那么整洁。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空无一人,反正起得早的人都直接去吃早饭了。
地窖的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他们空洞的脚步声在回响。
尽管人很少,大厅里却充满了惊慌的喧哗声,有一些小一点的孩子在哭,学生们或是在桌子间穿梭,或是三三五五地站在一起彼此对吼。有一位穿着红袍的级长站在两个身着绿色镶边袍子的学生面前大吼大叫,斯内普正大步走向这一团乱麻——
当人们看见德拉科时,噪音小了一点,其中一些面孔转过来瞪着他,然后安静了下来。
食物出现在了桌上。无人理会。
斯内普转过脚跟,放弃了原来的目标,径直走向德拉科。
恐惧攥住了德拉科的心,难道是父亲出了什么事——不,父亲肯定会告诉他——无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亲没有告诉他——
他们的院长走近了,德拉科发现斯内普的眼底充满疲惫。魔药大师从来就不是讲究穿着的人(这是客气的说法),但在今天早上,他的袍子还要更脏、更凌乱,上面还有额外的星星点点的油渍。
“你还没听说吗?”院长一边走近他,一边嘶声道,“我的老天,马尔福,你都不订报纸吗?”
“发生什么事了,教——”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被带离了阿兹卡班!”
“什么?”德拉科震惊地说,他身后的格雷戈里说了句他实在不该说的话,而文森特只是倒抽了一口气。
斯内普眯起眼睛盯着他,随后唐突地点了点头。“所以卢修斯什么都没告诉你。我明白了。”斯内普轻哼一声,转身——
“教授!”德拉科说,他刚刚才逐渐反应过来其中的含义,他的大脑疯了似地旋转着。“教授,我应该怎么办——父亲没有给我指示——”
“那么我建议,”斯内普一边大步走开,一边冷笑着说,“由你来告诉他们,马尔福,正如你父亲意指的那样!”
德拉科回头瞄了一眼文森特和格雷戈里,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费神这么做,他们俩看上去当然会比他还要迷惑。
德拉科走向斯莱特林的桌子,坐在最远的那一端,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德拉科拿了一个香肠鸡蛋卷放在盘子里,开始机械地咀嚼。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被带离了阿兹卡班。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被带离了阿兹卡班……?
德拉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就好像太阳熄灭了——好吧,太阳在十亿年后熄灭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这就像太阳会在明天熄灭般始料不及。父亲不会这么做,邓布利多不会这么做,应该没人能做到的——这意味着什么——在阿兹卡班关了十年之后贝拉特里克斯还能对谁有什么用——就算她再次强大起来,一个完全邪恶、疯狂,一心献身于一个已经不在的黑魔王的强大巫婆又有什么用?
“嘿,”坐在德拉科旁边的文森特说,“我不明白,老大,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我们干的,呆子!”德拉科骂道,“哦,看在梅林的份上,如果连你都认为我们——你父亲都没告诉过你关于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故事吗?她折磨过父亲一次,她折磨过你的父亲,她折磨过所有人,黑魔王有一次叫她对自己用钻心剜骨,她干了!她疯狂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激起民众的恐惧与服从,而是因为她疯了!她就是个婊子!”
“哦,真的吗?”德拉科背后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德拉科没有抬头。格雷戈里和文森特会看守他的背后。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
“——听说有一个食死徒被放出来了,马尔福!”
阿米库斯·卡罗一直都是其他问题人员中的一个;父亲有一次曾告诉过德拉科,永远不要和阿米库斯单独呆在一个房间……
德拉科转过身,对弗洛拉·卡罗和赫斯提·卡罗露出了他的第三号冷笑,这个冷笑代表着他才是最古老高贵的家族,他们俩不是,而且没错,这很重要。德拉科向他们的那个方向——他肯定不会屈尊特意对他们俩说话——说,“有这样的食死徒,也有那样的食死徒。”随后转回他的食物。
两人同时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随后有一双鞋的声音从斯莱特林桌子的另一端冲了过来。
过了几分钟,米里森·博斯德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然后说,“马尔福先生,你听说了吗?”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德拉科说,“是的——”
“不是,是波特!”
“什么?”
“波特昨天晚上在肩膀上带着一只凤凰,到处晃来晃去,看上去就好像在泥巴里被拽了十里格[1],他们说凤凰带他去了阿兹卡班,试图阻止贝拉特里克斯,他和她决斗了,他们俩炸掉了半个堡垒!”
“什么?”德拉科说,“哦,怎么可能会——”
德拉科停下了。
他把这句话在哈利·波特身上用了好多次了,他已经开始注意到其中的规律。
米里森跑开告诉其他人去了。
“你不会真的觉得——”格雷戈里说。
“说实话,我再也不清楚了。”德拉科说。
几分钟后,在西奥多·诺特坐在他的对面,威廉·洛奇尔跑去和卡洛双胞胎坐在一起后,文森特轻轻推了一下他说,“那边。”
哈利·波特进了大厅。
德拉科仔细地看着他。
他没有在哈利的脸上看见警惕,没有惊讶或是震惊,他看上去只是……
哈利一脸心不在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他试着解出一个德拉科还无法理解的问题时一模一样。
德拉科匆匆从斯莱特林桌旁的长椅上站了起来,说“留在这里”,然后用最礼貌得体的速度向哈利走去。
哈利似乎在他转向拉文克劳的桌子时注意到了他的接近,然后德拉科——
——快速地甩了哈利一个眼神——
——随后直接从他身边走过,直直地走出了大厅。
过了一会儿,哈利出现在了德拉科所等候的那个小小的铺着石头的角落,这招也许没法把所有人都糊弄过去,但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合理否认的借口。
“无声无息,”哈利说,“德拉科,怎么——”
德拉科从袍子里拿出信封。“我有父亲给你的消息。”
“哈?”哈利说,从德拉科手里接过信封,胡乱地撕开,抽出一张羊皮纸,打开——
哈利倒抽了一口气。
哈利看向德拉科。
然后哈利又看回那张羊皮纸。
停顿。
哈利说,“卢修斯是不是叫你汇报我的反应?”
德拉科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然后张开嘴——
“我明白了,他叫你汇报了。”哈利说,德拉科咒骂了自己一句,他本应该更明白一些的,只是这实在是太难下决断了。“你要怎么跟他说?”
“说你很惊讶。”德拉科说。
“惊讶,”哈利断然道,“是啊。挺好。就这么告诉他。”
“怎么回事?”德拉科说,随后,他看到哈利一脸纠结,“如果你在背着我和我父亲打交道——”
哈利无言地将纸条递给德拉科。
上面写着:
我知道是你。
“搞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哈利说,“你对你爸爸在搞什么鬼有任何思路吗?”
德拉科瞪着哈利。
然后德拉科说,“是你吗?”
“什么?”哈利说,“我能有什么理由——我怎么可能做到——”
“是你吗,哈利?”
“不是!”哈利说,“当然不是!”
德拉科仔细地听着,但没有察觉出一丝犹豫或是动摇。
所以德拉科点点头,然后说,“我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但是不会,我的意思是,不可能会是好事。还有,呃……人们还说……”
“他们,”哈利小心地说,“在说什么,德拉科?”
“凤凰是不是真的带你去了阿兹卡班试着阻拦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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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纳威·隆巴顿
平生第一次,哈利只是坐在拉文克劳的桌边,希望赶快吃上两口东西。他知道自己需要离开想事情,但他还想留住凤凰剩下的那一丝平静(甚至在他遇见德拉科之后),一些美丽的梦——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种美丽;而他没那么平静的那一部分正等着所有那些重担最终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所以当他离开思考、独处一会儿时,他就能够把所有这些灾难一次性批量解决掉。
哈利抓住叉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土豆泥——
一声尖叫。
有些人仍然会时不时地在听到新闻时大叫出声,但哈利的耳朵认出了这个声音——
哈利立刻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向赫奇帕奇的桌子,他的胃开始犯恶心,异常难受。这是他决定参与犯罪时没有思考过的事情之一,因为在奇洛教授原来的计划里没有人会知道这场犯罪;而现在,在那之后,哈利只是——没有想过——
这,赫奇帕奇说,语气中带着苦涩的凝重,也是你的错。
但是当哈利走到那里的时候,纳威已经坐下了,正在吃沾着暴躁无花果酱的烤香肠馅饼。
这位赫奇帕奇男孩的手在颤抖,但他切下了食物,吃掉了,没有让食物掉下来。
“你好,将军。”纳威说,他的声音只有一点点颤抖,“你昨天晚上和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决斗了吗?”
“没有。”哈利说。不知为何,他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我也不觉得。”纳威说。他又切了一块香肠,刀和盘子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我要去追杀她,我能仰仗你的协助吗?”
聚在纳威身边的那群赫奇帕奇震惊地倒抽了一口气。
“如果她来找你,”哈利用嘶哑的声音说,如果这一切都是可怕的错误,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我会用生命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你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受伤,“但我不会协助你去追杀她,纳威,朋友不会协助朋友自杀。”
纳威的叉子停在了嘴边。
随后纳威咬了一口食物进嘴,再次咀嚼。
然后纳威把吃的咽了下去。
然后纳威说,“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等我从霍格沃茨毕业后。”
“纳威,”哈利说,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的声音,“我认为,就算在你毕业之后,这个主意可能依然愚蠢至极。肯定会有很多更老练的傲罗追捕她——”哦,等等,这可不妙——
“听他的话!”厄尼·麦克米兰说,随后一个站在纳威身边、看上去年长一点的赫奇帕奇女孩说,“纳纳,拜托,好好想想,他是对的!”
纳威站了起来。
纳威说,“请不要跟着我。”
纳威离开了他们所有人;哈利和厄尼不由自主地向他伸出手,有一些其他赫奇帕奇也是。
然后纳威坐在了格兰芬多的桌子上,他们听见(虽然他们要伸长了耳朵才能听见)纳威远远地说,“我毕业后要去追杀她,有人想帮忙吗?”至少有五个声音回答了“好”,随后罗恩·韦斯莱大声地说,“你们这些人得排个队,我今天早上收到了妈妈的猫头鹰,她说告诉所有人贝拉特里克斯是她的”然后有人说“莫丽·韦斯莱对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她在开什么玩笑——”然后罗恩伸出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小松糕——
有人点了点哈利的肩膀,他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绿色镶边袍子的大一点的陌生女孩,她递给他一个羊皮纸信封,随后迅速大步离去。
哈利瞪了一会儿信封,随后起身走向最近的那堵墙。这样不算是很私人,但应该已经足够隐私了,哈利不想给别人留下自己有很多东西需要隐瞒的印象。
这是斯莱特林送信系统送来的信,如果你想和某个人联系,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们交谈过,就可以用这个系统。发信人把信封连着十个铜纳特一齐交给某个有口碑、值得信赖的信使;第一个人会拿五个铜纳特,然后把信封连着另外五个铜纳特一齐交给另一个信使,第二个信使会打开信封,得到另一封上面写了名字的信封,然后把信封交给那个人。用这种方法,这两个传信的人都不会同时知道发信人和收信人,这样就没人知道这两个人联系过……
哈利走到墙边,把信封放进袍子里面,在衣物的遮掩下撕开了信,然后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抽出来的羊皮纸。
上面写着,
变形术课堂左边的教室,早上八点。
——LL
哈利瞪着羊皮纸,试图回忆起他认识的人里谁的名字缩写是LL。
他的大脑在搜寻……
搜寻……
检索出——
“唱唱反调的那个女孩子?”哈利难以置信地悄声道,随后闭上了嘴。她才十岁,她根本不应该在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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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莱萨斯·莱斯特兰奇
早晨八点,哈利站在变形术课堂旁边的废弃教室等待,他至少还是设法吃了点东西,再来面对下一场灾难,卢娜·洛夫古德……
教室的门打开了,哈利抬眼一看,狠狠地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脚。
又是一件他没想到的事,又是一件他真的应该想到的事。
年纪大一点的男孩身上绿色镶边的制服歪歪斜斜的,上面有一些红色的斑点,看上去非常像新鲜的血迹,他嘴唇有一边看上去像是裂开后又用愈合如初之类的咒语治疗过,这类小型医疗魔咒无法完全抹去伤害。
莱萨斯·莱斯特兰奇的脸上满是泪痕,有刚刚才落下的,也有半干的,他的眼中饱噙热泪,表明他还远远没有哭完。“无声无息,”年纪大一点的男孩说,随后是“人形现身”和其它几个咒语,在此期间,哈利疯狂地思考着,但运气不佳。
随后莱萨斯垂下了魔杖,将其收进袍子,然后,这一次,年纪大一点的男孩缓缓地,正式地,跪在了教室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他深深地埋下头,直到前额也碰到了灰尘;哈利想说点什么,但他发不出声。
莱萨斯·莱斯特兰奇用嘶哑的声音说,“我的命属于你,主人,我的死也是。”
“我,”哈利说,他如鲠在喉,很难讲话,“我——”这件事和我无关,他应该说出来,应该现在就说出来,但是话说回来,无辜的哈利也会很难讲出话——
“谢谢你,”莱萨斯低语道,“谢谢你,主人,哦,谢谢你。”跪着的男孩哽咽了一声,哈利只看得见他后脑勺上的头发,一点都看不见他的脸,“我是个蠢货,主人,是个不知感恩的混球,配不上服侍你,我怎么贬低自己都不够,我——我在你帮助我之后吼你,原因是我以为你在拒绝我,我竟然到今天早上才想起我那时居然愚蠢到在隆巴顿面前请求你——”
“这件事和我无关。”哈利说。
(像这样直接撒谎还是非常困难。)
莱萨斯缓缓地从地板上抬起头,看向哈利。
“我明白的,主人。”年纪大一点的男孩说,他的声音有一点发颤,“你不信任我的智慧,而且我确实表现得很愚蠢……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没有不知感激,我知道救一个人出来已经够难了,他们现在都警戒起来了,你没办法——救父亲——但是我没有不知感激,我再也不会对你不知感激了。如果你在任何时候需要一个微不足道的仆人,请来找我,我会回应的,主人——”
“我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牵扯。”
(但每一次都会变得更容易。)
莱萨斯抬头注视着哈利,不确定地说,“我是该退下了吗,主人……?”
“我不是你的主人。”
莱萨斯说,“是,主人,我懂。”然后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他站直了身子,然后深深鞠了一躬,随后退离哈利,在打开教室门的时候才转过身。
当莱萨斯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顿了一下。
哈利看不见莱萨斯的脸,与此同时,年纪大一点的男孩的声音说,“你把她送到一个会照顾她的人的手里了吗?她有问过我吗?”
哈利用极其平稳的声音说,“请别这样。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牵扯。”
“是,主人,对不起,主人。”莱萨斯的声音说;然后斯莱特林男孩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关上了他身后的门。他跑开的时候加快了脚步,但还没有快到哈利听不见他呜咽声的程度。
我会哭吗?哈利想。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是清白的,我现在会哭吗?
哈利不知道,所以他只是一直看着那扇门。
而他某个楞得让人难以置信的部分想,耶,我们完成了任务,还获得了一个跟班——
闭嘴。如果你还想在任何事上参与投票的话……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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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阿米莉亚·博恩斯:
“所以他没有生命危险,我知道了。”阿米莉亚说。
治疗师,一个身着白袍、眼神严厉的男人(他是麻瓜出身,以麻瓜的某个奇异传统为荣,阿米莉亚从来没有过问过,虽然私底下她觉得他这样看起来太像是幽灵了),摇了摇头说,“肯定没有。”
阿米莉亚看向躺在治疗师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形,他的皮肉都被烧焦炸开了。在她的命令下,那张为了体面而盖上去的薄薄的毯子被掀了起来。
他也许会完全恢复。
也许不会。
治疗师说现在判断还太早了。
于是阿米莉亚看向房间里另一名女巫,那个警探。
“然后你说,”阿米莉亚说,“燃烧的物质是由水变形而来的,据推测是以冰的形态。”
警探点了点头,然后说,听上去很困惑,“本来还会糟糕得多,要不是——”
“他们还真好心,”她骂道,随后用疲惫的手按住额头。不…不,这确实是刻意而为的善意。在逃跑的最后一步,再试着骗过什么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那么,无论是谁干的,这个人确实是在试着减轻伤害——这个人顾及到了傲罗吸入的烟,却没有顾及到被火焰攻击到的人。如果掌控局面的还是他们,毫无疑问,他们会更加仁慈地驾驶震荡仪的。
但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是独自乘着震荡仪离开阿兹卡班的,所有看到的傲罗们都认同这一点,他们开着反幻身咒的魔咒,震荡仪上只有一个女人,虽然震荡仪上有两个座位。
有一个无辜的好人,一个有能力施展出守护神咒的好人,被骗来营救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有一个无辜的人和独臂巴瑞战斗,小心翼翼地在不造成严重伤害的情况下,制服了一个老练的傲罗。
有一个无辜的人变形出了麻瓜技艺的燃料,好让他们俩骑着飞出阿兹卡班,为了她的傲罗们着想,这个人使用的材料是冻结的水。
然后这个人对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来说再无用处。
你可以料想到一个有能力制服独臂巴瑞的人能够预料到这部分。但那样的话,你就无法预期会有一个有能力用出守护神咒的人一开始会想要营救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阿米莉亚将手盖上了眼睛,她闭了一小会儿眼,沉默地哀悼。我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神秘人到底是怎么操纵他们的……他们到底被告知了什么样的故事……
直到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这个念头意味着她已经开始相信了。也许是因为,无论相信邓布利多有多难,要她认不出这一手冰冷、黑暗的智慧已经开始变得越发困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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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阿不思·邓布利多:
离早餐结束只剩下五十七秒,尽管阿不思·邓布利多得第四次扭转他的时间转换器,但他终究是赶上了。
“校长?”弗利乌斯·弗里维在老巫师经过他走向座位时用礼貌的声音说,“波特先生有消息给你。”
老巫师停下了。他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魔咒教授。
“波特先生说在他醒来后,意识到自己在福克斯尖叫后对你说的那些话有多不公平。波特先生说他指的不是关于任何其他事,只是对这一部分道歉。”
老巫师看着魔咒教授,还是什么都没说。
“校长?”弗里维尖声道。
“告诉他我谢谢他,”阿不思·邓布利多说,“但听凤凰的话要比听一个睿智老巫师的话明智。”然后,在所有食物都消失的三秒之前,他坐在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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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奇洛教授:
“不,”庞弗雷夫人对那个孩子厉声道,“你不能见他!你不能打扰他!你不能问他一个小问题!他至少得在床上休息三天,什么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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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米勒娃·麦格:
当他们经过彼此的时候,她正朝着医务室走去,而哈利·波特正刚刚离开那里。
他看向她的眼神没有愤怒。
没有悲伤。
眼神完全没有在表达什么。
他的眼神就像……就像他只是看了她足够长的时间,以保证自己没有故意不看他。
随后,在她想清楚她该回以什么样的眼神之前,他移开了目光;就好像他也想要赦免她。
他走过她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她也没有。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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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
当他们拐过转角,看见邓布利多时,他们真的大声地叫了出来。
这不是因为校长凭空冒了出来,表情严峻地瞪着他们。邓布利多一直都在干这种事。
但现在这位巫师身上穿着正式的黑袍,看上去非常古老,非常强大,用锐利的眼神看向他们。
“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邓布利多用强有力声音说道。
“是,校长!”他们说,这两个人猛地挺直了身子,然后干脆利落地向他行了一个他们在老照片里看到的军礼。
“听好了!你们是哈利·波特的朋友,对吗?”
“是的,校长!”
“哈利·波特有危险了。他决不能走出霍格沃茨的结界。听我说,韦斯莱之子,我恳请你们好好听我说:你们知道我和你们一样是格兰芬多,我也知道有高于规则的规则。但是这件事,弗雷德和乔治,这件事太重要了,决不能有例外,无论是大是小!如果你们帮哈利离开霍格沃茨,他可能会死的!他要是派任务给你们,你们可以去,他要是请你们帮他带东西,你们可以帮忙,但要是他请你们偷偷把他自己带出去,你们必须拒绝!你们明白了吗?”
“好的,校长!”他们想都没想张口就答,随后交换了一个不确定的眼神——
校长明亮的蓝眼睛专注地看着他们。“不,不要想都不想就答应。如果哈利请你们把他带出去,你们必须拒绝,如果他请你们告诉他怎么走,你们必须拒绝。我不会要求你们向我汇报他的行动,我知道你们绝不会做这种事。但如果真的有那么重要的事,代表我请求他来找我,我会贴身保护他。弗雷德,乔治,我很抱歉像这样对你们之间的友谊施压,但这事关他的性命。”
他们俩面面相觑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交流,只是在同一时间里想着同一件事。
他们回头看向邓布利多。
他们说,在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感到一阵恶寒,“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你们可以安全地假设,”校长说,“情况至少有那么糟。”
“好的——”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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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阿拉斯托·穆迪与西弗勒斯·斯内普:
当阿拉斯托·穆迪失去他的眼睛时,他曾经强行征用过一名学识极为渊博的拉文克劳为他服务:塞缪尔·H·莱尔,穆迪对他的怀疑要略微少一点,因为穆迪没有将他上报为未注册的狼人;他付钱让莱尔整理了一份清单,列出所有已知的魔眼,以及所有魔眼所在地的已知线索。
当穆迪拿到清单后,清单的大部分他都懒得看;因为清单的第一项是万斯之眼,起源可以追溯到霍格沃茨之前,目前在某个强大的黑巫师手里,这个黑巫师正统治着某个被遗忘的小小地狱,位置不在英国,也不在任何他必须担心某些愚蠢规定的地方。
阿拉斯托就这样失去了他的左脚,拿到了万斯之眼,而乌鲁拉特[2]被压迫的灵魂解放了大约两个星期,直到另一个黑巫师搬进这个权力真空区。
他曾考虑过接着去搞万斯的左脚,但后来放弃了,因为他意识到这就正中他们下怀了。
现在疯眼汉穆迪正在缓缓转身,他一直在转,审视着小汉格顿的墓地。这地方本应阴暗得多,但在大白天,这里看上去只是一片点缀着普通墓碑的草地,用锁链隔了出来,锁链由脆弱的金属构成,很容易攀爬,麻瓜用它们代替结界。(穆迪无法理解麻瓜在这件事上是怎么想的,他们是在假装有结界还是什么,然后他决定不问麻瓜的犯罪分子会不会把这种伪装当回事。)
实际上,穆迪不需要转身审视墓地。
万斯之眼无论指向哪里,都可以看见他周围所有方向的整个世界。
但是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像西弗勒斯·斯内普这样的前食死徒知道这一点。
有些人会说穆迪“神经质”。
穆迪总是会告诉他们,先在追捕黑巫师的百年生涯中活下来,然后再回来和他谈这个。
疯眼汉穆迪曾经算过,回头来看,他花了多长时间才达到了现在的自己认为尚可的警戒等级——估算他经历了多少才将一切都纳入了考量,而不是靠运气——然后开始怀疑大部分人在到达这个等级之前就死了。穆迪曾经和莱尔说过他的想法,莱尔做了些计算,然后告诉他,一个典型的黑巫师猎手在变得“神经质”前平均会死上八次半。这解释了很多,如果莱尔没有撒谎的话。
昨天,阿不思·邓布利多告诉疯眼汉穆迪,黑魔王使用了一些不可言说的黑暗仪式在身体死亡之后继续活了下来,而现在他觉醒了,开始行动,试图取回他的力量并发动新的巫师战争。
其他人的反应可能会是难以置信。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这群人一直没有告诉我有复活这档子事,”疯眼汉穆迪说,语气十分尖刻,“你们知不知道把我杀掉的那些聪明到可能会制作魂器的黑巫师的祖坟挨个搞定得花多长时间?你们不是现在才来搞这个吧?”
“我每年都会重新下药。”西弗勒斯·斯内普冷静地说,打开了第三个烧瓶——这个男人宣称一共有十七瓶——然后开始在烧瓶上挥舞魔杖。“我们在找到的其它祖坟中只下了能长期维持的毒,因为我们中的有些人没你那么闲。”
穆迪看着液体旋转着从瓶中流出,消失了,出现在骨头里原本是骨髓该在的地方。“但你们认为值得费心思去下陷阱,而不是把骨头摧毁了事。”
“如果他意识到这条道被堵住了,他确实还有其它复活的途径,”斯内普冷淡地说,打开了第四个瓶子,“然后在你发问之前先回答你,必须是原来的坟墓,第一次埋葬的地方,骨头必须在仪式进行期间取出来,不是之前。因此他无法提前拿到骨头;用关系远一点的祖先的骨头代替也没有意义。他会发现那些骨头已经失去所有效力了。”
“还有谁知道这个陷阱?”穆迪质问道。
“你。我。校长。没有其他人了。”
穆迪轻哼一声。“呸。邓布利多告诉阿米莉亚,巴蒂·克劳奇和那个叫麦格的女人复活仪式的事了吗?”
“是的——”
“如果老伏发现阿不思知道复活仪式的事,还告诉了他们,老伏就会知道阿不思告诉了我,然后老伏就会知道我会想到这一点。”穆迪厌恶地摇了摇头,“老伏复活还有哪些其他办法?”
斯内普的手停在了第五个瓶子上(是在幻身状态下,当然,整个任务都是在幻身状态下进行的,但这对穆迪来说毫无意义,在他的眼里,这只会成为你想藏起来的标志),然后前食死徒说,“你不需要知道。”
“你有在吸取教训,孩子。”穆迪微微赞许道。“这些瓶子是什么?”
斯内普打开第五个瓶子,用魔杖比了个手势,让里面的东西流进墓地,然后说,“这个?一种叫LDS[3]的麻瓜毒品。昨天有一场谈话让我想起了麻瓜的东西,而迷幻剂看上去是最有趣的选择,所以我赶快搞了一些来。如果把这种药混进复活药水,我怀疑效果是永久性的。”
“什么效果?”穆迪说。
”据说向没有用过的人描述它的效果是不可能的,”斯内普拉长了调子说,“我还没用过。”
穆迪赞许地点点头,与此同时,斯内普打开了第六个烧瓶。“这一瓶是什么?”
“迷情剂。”
“迷情剂?”穆迪说。
“不是普通的那种。这个魔药会开启一条双向连接,和一个名叫薇儿丹蒂[4],一个可爱到无以复加的媚娃女人绑在一起,校长认为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即使是他也能被救赎回来。”
“哈!”穆迪说,“那个该死的多愁善感的傻瓜——”
“同感。”西弗勒斯·斯内普冷静地说,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头的工作上。
“告诉我你至少往里面放了软爪陆虾的毒液[5]。”
“第二瓶就是。”
“伊卡尼粉[6]。”
“第十四还是十五瓶。”
“巴勒的麻醉药。”穆迪说,提出了一种成瘾性非常强的迷幻剂,这种药剂对有斯莱特林倾向的人来说有些有趣的副作用;穆迪曾见过一个有药瘾的黑巫师费了多得离谱的工夫让受害者把手放到一个特定的门钥匙上,而不是随便叫个人在受害者下次进镇的时候丢给他一个下了陷阱的铜纳特;而在把一切都设计好之后,这个瘾君子还多花了点心思,下了第二个门托斯,在同一把门钥匙上,结果,受害者在第二次碰到门钥匙后被安全地送回了原地。对那一天来说,就算把毒品的效力考虑进来,穆迪还是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在施展第二个门托斯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第十管。”斯内普说。
“蛇怪的毒液。”穆迪提出。
“什么?”斯内普骂道,“蛇毒对复活药剂有正面作用!更别提它会溶解骨头和其它所有的材料!而且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才能搞到——”
“冷静点,孩子,我就是检查一下你值不值得信任。”
疯眼穆迪接着继续(其实并无必要的)缓慢旋转,审视着墓地,魔药大师接着倒药。
“等等,”穆迪突然开口,“你们怎么知道这里真的是——”
“因为在这块很容易被移动的墓碑上写着‘汤姆·里德尔’。”斯内普冷淡地说,“而现在我从校长那里赢了十个银西可,他赌你在第五瓶之前就会想到这件事了。保持警惕也不过尔尔嘛。”
停顿。
“阿不思花了多久才发——”
“在我们知道仪式的三年后。”斯内普说,他的口气不太像平常那样讽刺地拖长调了。“回头一想,我们真应该早点咨询你。”
斯内普打开第九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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