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法租界的一栋普通洋房内,销声匿迹好几天的李士群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脸庞已经有些消瘦,但精神头依然很足。此时,从家中无故消失的陈公博就坐在他的对面,脸上的神色复杂慌乱。
“士群啊,你这是要将我架在火上烤啊!”陈公博用略有些颤抖的手解开领带。
李士群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转而用柔和的语调劝慰说:“公搏兄,汪先生的话我已经转达。您和汪先生也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难道忍心看着好好的一个南京政府沦为周佛海之流的玩物,这可是兆铭先生半生的心血,他忍受着骂名,维持着东南半壁江山的安宁,在这个最需要您的时候,您忍心坐视不理?”
“宁与友人、勿与家奴!汪先生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欧战如火如荼,德军已露疲态,日本人也在南洋深陷泥沼,这个时候,世界各国都在关注着中国,而我们只要回到江浙,便可以以清君侧的名义马上起事。你或许不知道,汪先生最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那晚,他为什么不接你的电话,就是想让我们放开手去干。我离开南京前就得到消息,汪先生准备辞去政府的一切职务,他心中的接班人就是公搏兄您啊!”
陈公博木然不语。
“时局已乱,南京已经成了周佛海和日本人的天下,一旦您接手这个烂摊子,那势必要成为千夫所指,汪先生就是不忍心看到您还要走他的老路啊!”
李士群的话很有煽动性,陈公博的脸上不免有些动容。
李士群站起身,“最迟明天下午,我们就要启程去苏州,我不会用枪逼着公搏兄跟我一起走,但我说的话,希望您能考虑清楚。”
李士群走出房间后,陈公博陷入了沉思。
夏浩明迎上李士群,“都安排好了,日本人已经被我们的疑兵引向南京去无锡的路线,另外还有一路人前往安徽,上海这边暂时没什么异动。”
“马啸天那里呢?”
“他派了人四处打探我们的消息,暂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士群点点头,“有高英培的消息吗?”
夏浩明摇摇头。
李士群情不自禁的叹口气,“对了,帮我联系夏之萍,离开上海前,我想和她见上一面!”
“士群兄!”夏浩明当即就要劝阻,李士群却摆摆手,“此去经年,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上海,也不知道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结局,这是我在上海的唯一一点留恋,你就成全我吧!”
夏浩明无奈的答应下来,“对了,我在上海招募了一个人,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这次能这么顺利,全靠他在上海打理,要不要见一见?”
走过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花白胡须,整个人便如同路边的一棵枯枝,瘦长的身躯仿佛风一吹便能够飘走,脸色白的吓人,似乎是经年不见天日。
“王显卿,从重庆来的,被军统追杀,始终不敢露面,我在上海时救过他一命,之后便加入了黑衫军。”夏浩明介绍道。王显卿则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脸上虽然是一副恬淡的笑容,但李士群却始终觉得这个人身上阴寒之气甚浓。
夏浩明笑起来,“士群兄,不要看他貌不惊人,他做的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啊!”
“哦”,李士群应付的摆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但语气依然平淡。
“重庆的那次叛乱你知道吗?就是他和重庆国防部的裴中岩两个人搞出来的,不过功败垂成,如果他们要是得手,现在国内的形势不知道又是怎么样呢?”
夏浩明将王显卿的来历和当日重庆叛乱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这下,连李士群都有些动容了。
王显卿则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我就能亲手杀掉蒋中正,可惜了我们二十年的筹划和布局啊!”
李士群笑了,“穷尽心力二十年,却还是差了一步,换做是我,未必能做到你们的地步。”
王显卿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杀意,“只因为两个人,我们才会在终点倒下!就算用我一生的时间,我也要杀掉这两个人!”
“一个是戴笠?对吗?”李士群问道:“那另一个呢?”
“林笑棠!”
李士群一惊,“是他,你确定?”
“当然,当天,我们和他们之隔了两百多米,就是林笑棠一枪干掉了我们埋伏在蒋中正身边的人,才导致形势逆转,要不是他,现在的重庆一定是另一番模样了!”
李士群看向王显卿的神色变得深邃了许多。“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
待到王显卿离开,李士群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林笑棠的确已经投向重庆了!”
“怪不得他和周佛海、庄崇先那些人打得火热!你看,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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