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道:“最快半年,慢则也许一年以上,大顺内乱以后,我若是不能及时回来,还请铁将军抓住机会,务必攻下固城,莫给夜挽君机会。”
月风高又煞风景地道:“不给夜挽君机会?你当夜挽君是面团吗,想捏就能捏的?”
夜九道:“夜挽君再怎么厉害,年纪也大了,又多年未打仗,怕他做什么?”
月风高眼里喷火:“我何时怕过他?”
夜九却不再看他了,对铁枭道:“咱们现在就商量佯攻的计划如何?”
铁枭点头:“我这就去叫人,夜将军也把自己的人叫过来罢。”
月风高虽然对夜九总是能掌控大局深感不满,但骂了几句以后,还是加入了讨论之中。
数天以后,月风高和夜九率领十万大军,往固城进发。
固城的西城门外,是一片低矮的丘陵,西凉的大军,全副武装,装备精锐,布满了山头山脚。
夜挽君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大军,听着对方传来的催战鼓声,微微一笑,亲切温文如书生。
“拿我的盔甲与刀来。”他说。
手下将银亮的麒麟甲与六尺长的斩魔刀拿来,他不紧不慢地穿上,斯文如准备上学堂的学生。
但是,当他披上盔甲,握上战刀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
杀气与唳气,嗜血与冷酷,傲气与傲气,以及野心与欲望,全都从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眼神里强烈地散发出来,平时的亲切和蔼、斯文儒雅已然无影踪。
“开城——”他的微笑,就像寒冬的冰霜,美丽,却无温度,“本将军今日要大开杀戒。”
城门打开了,夜挽君骑着他的白马“红云”,率先冲出城门,往敌军杀去。
“红云”这个名字,实在不合适白马,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当他从战场归来时,这匹白马便是无可争议的红马——被敌人的鲜血给染红。
他不仅是战神,更是杀神,他在每一次战役中杀敌的人数,都比任何人多。
夜挽君,就是这样一个不可貌相的男人。
他的军队,誓死追随他,就像现在,他身后的大军,气贯长虹,勇往直前。
夜九唇边也泛起嗜血的笑意,挥了挥手中的巨大镰刀,一马当先,冲出队伍,往夜挽君冲去。
在这个天底下,能打败夜家男人的,大概只有夜家男人了。
谁会是最强的夜家男人?
这场战争,从上午打到傍晚后,终于有了初步结果:夜挽君更强!
夜九负伤,被亲信们护着退下,而后,月风高过来,跟夜挽君大打了一场,最后也落下风来。
两名统帅的落败,影响了全军的志气,没过太久,后方就响起退兵的号角声,西凉军队迅速退去。
夜挽君一身是血地停下来:“传令,退兵回城。”
手下不明白:“将军,为何不乘胜追击?”
夜挽君摇头:“他们并未使尽全力,依我看,他们今日只是来试探我们罢了,我们若是追击,他们必定会全力相抗,说不定还有埋伏,我们不必急于一时,先退回去吧。”
固城粮草充足,随时能从后方调动物资,而西凉要调动粮草到危陕关却是路遥难行,他经得起耗,西凉却经不起耗,他何必急于一时?
在他的命令下,大顺军队迅速带着同伴们的尸首,退回城中。
千军万马,人人染血,没有人注意到,其中一个满身污血的兵,就是夜九。
他佯装负伤之后,就被亲兵护送到角落里,他在那里迅速换上大顺的军装,并弄出一身看不清面容的污血来,而后,在亲兵们的掩护下,悄悄混进大顺的军队中,不动声色地潜到大顺军队的后方。
在大顺军队退兵回城时,他顺利地进了固城,然后偷偷溜走。
他对固城的环境非常熟悉,又是独自一人,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藏身,换了便装后,出街。
此时,已是晚上,街头没什么人。
他走在黑暗之中,没走得太久,就进入一条小巷里,轻轻敲着屋门。
屋门马上就打开了,似乎有人等他已久。
一张皎洁美丽的脸庞,出现在门后。
红妆微笑,就像迎接丈夫归家的妻子:“你终于来了。”
夜九是来找她的没错,但当她突然就这样婉静地出现时,他恍惚了一下,几乎叫出声来:红妆——
月下的她,朦胧,优雅,如画上的“她”,让他几乎产生了错觉。
“进屋吧,饭菜都做好了。”红妆微笑着,握起他的手腕,关门,拉他进来。
夜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甩掉她的手,就这样被她拉着,进屋。
屋里亮着灯,灯下,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泛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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