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再说吧?”钟瑖道。
“这样啊?那我买点东西,在家里吃吧?”陈瑜说。
陈瑜的厨艺钟瑖是领教过的,就是把食物煮熟,再撒点盐的水平。钟瑖实在不想再吃,“上次你弄那个寿喜锅不错,我们吃那个吧?”
日本火锅,底料都是现成的,煮开就行,吃的时候沾调料,味道差不到哪去。而且做这玩意儿,也不用太折腾,就能端出来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菜,会给人一种我厨艺其实还不错的错觉,还是挺能给人成就感的。
“好呀,下班我去买点肥牛和无菌蛋,再买点蔬菜和豆腐什么的,汤底和调料都是现成的,晚上我们就吃寿喜锅。哦,对了,再买瓶清酒。”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钟瑖见朱琳出来,于是说道:“不能再说了,不然在外面太久,不礼貌。”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钟瑖问。
“哦,没事,我也出来透口气,顺便把单买了。”哲学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可以碰的,朱琳也终于受不了,溜出来了。
钟瑖见服务员端了一大盅桂花莲子羹过来,知道菜上的差不多了,于是自己接过那盅甜点进去,道:“各位尝尝这个莲子羹,滋阴顺气,很滋补的。”还亲自给老太太盛了一碗。正要给他学生盛,那些学生谦让道:“钟总不必客气,我们自己来就好了。”钟瑖也没勉强,把勺子交给了他们。
等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一个中年胖子突然对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员,买单。”
周教授道:“是我叫你们来吃饭的,怎么能让你买单,小李,你去买。”
那个胖子夸张地拦住邓总夫人:“弟子和老师吃饭,怎么可能让老师花钱,没这个道理的。”
拉扯间,钟瑖笑道:“我有幸见到这么多位中国的哲学家,又听了诸位这么多高论,觉得颇受教育,听了课,当然要给束修了,我已经让小朱买了单。希望各位老师不要觉得我腐木不可雕,不收我的学费。”
众人见已经有人买了单,有感谢的,有表示遗憾的,又叫嚷着明天再聚,自己买单的。
钟瑖看着这乱哄哄一片,心道:“谁说象牙塔内一片纯净的,都是大知识分子,买个单而已,还要演这么一出拉拉扯扯的闹剧。”
众弟子拥着周教授出门,钟瑖正要跟上,却被一位刚才酒桌上没怎么说话的女子拦住,这名女子四十来岁的年纪,刚才听人介绍说她是中央民族大学哲学系的副教授,这人低声问钟瑖:“刚才老师说她胃不好,所以到北京来看病。可我知道老师最讨厌去医院,如果仅仅是胃不舒服,肯定不会跑到北京来看医生,老师是得什么病了吗?”
钟瑖一愣,想了一下,才道:“周教授没说,自有她的道理,我要尊重她的想法,我也希望您能理解。”停顿了一下,钟瑖又道:“其实,这次本来不该我陪周教授来的,只是协和肿瘤科的专家号实在难挂,邓总知道我认识协和的大夫,才让我陪着过来的。您知道我的意思吧。”
女子显然听明白了钟瑖的意思,她脸色一暗,又说道:“我们加个微信吧,老师有什么事,需要再找什么专家,你和我说一下,我妹妹是协和妇科的主任,我别的忙帮不上,帮着找几个好大夫,还是可以的。”
钟瑖加了那女子的微信,又道:“周教授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得病的事,希望你别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女子点点头,又叮嘱钟瑖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她,这才快步追上了周教授,和她依依惜别。
原来周教授弟子中,不仅有面子上尊师重道的,还有真正心里面关心她的人。
有这么几个真正把老师放在心里学生,也不枉周教授辛苦培育桃李。
周教授和众弟子一一作别,这才上了车。
一上车,周教授的脸色就垮了下来,喃喃道:“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这些学生了?”
邓夫人和朱琳忙劝慰。钟瑖也道:“周教授,我们这就去雍和宫,向佛祖再借五百年的寿命,让周教授再培育出一批哲学家,你看好不好。”
“还一批?你当我是养猪的呀?”周教授说着说着也乐了,“好,那我们就去雍和宫烧一炷高香去。”
雍和宫钟瑖来过两次,一次许愿,一次还愿,当初钟瑖有望升为项目公司副总,只是BD公司还有两个人选,三人资历能力都差不多,没人几率都差不多。钟瑖也暗自做了些工作,只是到底副总这个位子,花落谁家,谁都不能保证。
等待的日子最煎熬,发小王飞就建议他去雍和宫拜拜。他开始不以为然,王飞正色道:“雍和宫挺灵的,我每年大年初一都会到雍和宫烧头香。我跟你说,你们老板都会在佛诞日,带着他老婆来上香。我还知道很多新闻联播里经常出现的大人物都会过去,你一小兵,过去上个香,磕个头,不丢人。”
大家平时都唾弃不问苍生问鬼神的人,可真在现实生活中,碰到人力不可控制的事情时,多数人还是会求助于神佛。
钟瑖听了发小的劝,捡了个农历十五的吉日,一大早就等在了雍和宫门前,请了如齐天大圣如意金箍棒般粗细的三炷高香,去专门祈求事业的falun殿,恭恭敬敬向那位宗喀巴大师上香磕头。
去归去,但钟瑖只当求个心安,并没有觉得烧三炷香,磕三个响头,就真能求来什么。
没想到,许愿三天后,总公司竟然真的下了文件,升了钟瑖的官。
当然也可能是凑巧。但钟瑖当时可不敢这么想,于是在发小的指引下,下个月初一,他虔诚沐浴更衣,又一大早排队上香。还花重金请了一串黄花梨手串,并请上师开了光,一直戴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