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国使者的离开, 燕丰城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在这次的竞技大会中, 燕丰诞生了两个全新的偶像,一个是在骑猎比赛中拔得头筹的优质夫君苏熙,另一个是我大哥。一时之间, “南熙北望”(根据住所得名,一个住城南, 一个住城北)在燕丰的少女闺妇中风头极盛,甚至超过了曾经最受关注的东宫和安锦。晒月斋的陈画偶揽下不少生意, 重金要求购买两人的画像。
对于这一点, 我也没想明白。苏熙也就算了,表面上看的确还像那么回事儿,大哥只拿了个机关类的第二, 也不是什么美男子, 怎么就突然成了大众情人?
最后还是宋思甜替我们解了惑。原来薛妙音在杞国的贵族少女中也算得上有些名声的人物,而这回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不惜乔装参加比赛,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求赐婚, 自然让所有人都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好奇之后便不约而同地认定了此男必有什么过人之处,谣言顿生。
谣言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奇, 最终把大哥吹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好男儿。
就算是块顽石,只要有人抢着要,那就是块仙石。曾经跟我哥相过亲又委婉拒绝的姑娘们纷纷悔不当初, 只恨自己没眼力,错过了这么一块潜力石。然而大哥与薛妙音的姻缘已成定局,更让姑娘们唏嘘遗憾不已。
虽然这因果有些令人哭笑不得,但总归也不是件坏事。大哥终日笑呵呵准备娶新娘子,对自己现今成了香饽饽一事不以为意,让我们仨看了都挺欣慰。
我们仨包括我,小妹,还有逃婚离家出走的宋思甜。
此话说来还怨我。当初我为了把小妹从遇人不淑的阴影中拯救出来,曾给她详细讲过唐门少主唐惟和他的第一个未婚妻结局凄凉的情史。前不久,小妹去看望在家里待嫁的宋思甜时,口没遮拦让宋思甜听出了端倪,给源源本本地把这段情史给套了出来。
宋思甜思前想后,终于不淡定了,凄凄凉凉地收拾了包袱,投奔小妹。
她不淡定的原因我也可以理解,这小姑娘虽说跟小妹都单纯爱幻想,但小妹生性大大咧咧,想过了也就算了,受了打击也最多嘴上出出气,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然而宋思甜这姑娘心思细腻,又爱钻牛角尖儿,猛地发现了自家未婚夫曾经有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也难怪她想不通。
唐门也算的大杞国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世袭大家,这么一逃绝对不是小事,而咱娘家显然也不具备跟唐门为敌的客观条件。小妹挺无奈,只好动员我一起想办法劝思甜回家。我丢给她一枚冷眼,嗤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小妹愁眉苦脸,委屈至极。“我也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谁想到思甜她竟然那么介意!”
能不介意么?宋思甜只是个憧憬美好爱情的小姑娘,怎么会有广阔的胸襟容忍自己未来丈夫的心里还装着一个已经逝去的人?她愁肠百结,每天抱着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小瓷枕坐在院子里对月长叹。宋家找不到她,又不敢声张,急成了一锅蚂蚁。
小妹自我检讨了一回,我才跟她一起回了娘家看望宋思甜。宋思甜瘦了许多,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一湿嘴唇紧咬,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就差没扑到我怀里哭。
“遥姐姐……”她瘪了瘪嘴。“我后悔了,不该答应嫁给他。”
我举了举手里的樟茶鸭。她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满腹心事地转过头,摆了摆手:“我吃不下。”
“有什么事儿大得过吃饭睡觉?”我把鸭腿扯下来塞到她手里。“刚出炉的,香吧?”
小妹在一旁吞了吞唾沫。“二姐,我也要。”
“去!看到那面墙了么?就那儿,你先面壁思过去。让我跟思甜说说话。”
小妹嚎了一嗓子:“二姐你偏心!”
宋思甜见我俩拌嘴,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的心事,放下瓷枕笑着啃鸭腿,抹得嘴角上全是油。“遥姐姐就偏疼我了,气死你!”
有门儿,看来还没气昏头。我向小妹使了个眼色,她不甘不愿地起身出了门,让我和宋思甜单独待在一块儿。
宋思甜啃完鸭腿,又喝了一大杯凉白水,这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道:“好久没吃那么饱了。遥姐姐你不知道,我为了出嫁那天能显得更苗条些,这两个月都没敢吃肉!”说着说着,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谁想到……”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把自己搞得跟怨妇似的,又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没忘。”她猛摇头。“良人到处有,何必单吊一颗树。”
“不是这句!”我黑了脸。“是‘苦什么也不能苦自己’!”
她恍然,又哭丧个脸:“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遥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其实这世界上有很多无解之难题,你在意它,它就是个事儿,你不在意它,它就什么也不是。所以同样的境遇,有些人活得沉重,有些人活得轻松,只在乎一念之间。当然,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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