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那些曾经

”被称为三代目的老头埋下了头，脸上闪过的那一抹黯然之色却是落入了鸣人的眼里。老头吸了口旱烟，向银发忍者微点头示意。看着老头子的神色，鸣人很聪明地闭紧了嘴巴。

    银发忍者微不可见地一点头便带着他飞出房间。

    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街道上，身边空无一人。——还真是神奇呢。这就是忍者吗……鸣人微笑着轻喃。还真是有趣。

    ——啊！不过最重要的是，钱包终于满了啊……

    他咧嘴一笑，心情变得轻快了许多。终于可以吃饭了！鸣人摸着扁扁的肚子，好心情地眯起了眼。

    咦，拉面馆？鸣人顿足，仰脸看了看标着“一乐”店名的门。——来碗拉面也许不错？正想着，突然听见帘子“刷”地一声被撩开的声音，温和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呐，要来碗面么，小朋友？”抬眼看去，一张温和的脸出现在店门口。

    突然左胸腔里无可抑制地冒起温暖的气泡。无论再这么释然，但是人类的善意，果然还是最好的抚慰品。

    鸣人仰脸露出灿烂的笑颜，重重一点头，“嗯！”

    啊！好吃……

    鸣人愣愣地夹起面条送入口中，心里有个疙瘩总也消散不去。

    这种熟悉的味道……

    妈妈……

    眼泪突然就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而印象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开始清晰起来。

    “对不起，琉曦。”

    “要好好照顾琉光啊。琉曦。”

    “琉曦，我最爱的女儿……”

    “琉曦，做你自己的选择吧。”

    好像那个人的温柔眉眼还近在眼前，好像她温柔的笑靥从不曾消失过。那个人……她乌黑如瀑的长发，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闪耀着温柔坚定的光芒。她以身挡在外族人的面前，毅然决然地用鲜血保卫了我们的族子。

    那时的她，站在鲜血纷飞、尸横遍野的圣塔罗族外，看着受伤的族人被依次抬进族里接收治疗，村子里幸存下来的人们热火朝天地开始新建自己的家园。还有……那些失去了亲人的人们无力地哭泣着哀嚎着，悲叹着愤怒着老天的不公。而她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肢体扭曲的两具尸体，突然失去了所有表情。

    还有，她旁边一直依赖着他，倔强地牵着她衣角一声不吭的弟弟。

    战士，不允许停留。而这种依赖也只允许在这一刻。

    鸣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那时他还是她时，她只是轻轻揉乱了琉光的发，看着他眼眸里闪过疼痛与悲哀。

    自己却只能一脸漠然地站在他的身前，替他挡去所有的伤害。步伐坚定，是因为如果停下来，那么琉光便会受到伤害。她会一直保护琉光，因为那是她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从知道真相那时起，就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自己重要的东西了——作为祭品而牺牲，让弟弟作为英雄而生。正因为有着要保护的珍爱的弟弟，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向前。妈妈，你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琉曦，不，我们应该叫他鸣人，他有些怀旧地想着。眼里的泪光已经消匿无踪，缓缓勾起一抹淡笑，心中只余下柔情连绵成河流般潺潺流走。

    他吞下和着眼泪的面条，一口喝完面汤。

    “好好吃！”朝着来收碗的少女露出大大的笑脸，鸣人很豪迈地将大碗放下。

    ——即使是九尾的人柱力，也还是会有人关心啊。

    鸣人掩去眸中感动的情绪，弯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那边煮面的大叔。

    “啊，今天，不用给钱哦。”大叔转身看向这个金发的少年，心里泛起一丝柔软的情绪。虽然他知道这个少年肚子里真的住着一只怪物，但是那又怎样呢？再怎么说，这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为什么这群人……要这般残忍地对待一个孩子呢？

    也许未知真的是让人恐惧的吧。

    大叔这么想着，看向少年多了一丝怜惜的情绪，他不想伤害这个情感纤细的孩子，于是他想了想补上，“作为第一次光临本店的礼物。”

    鸣人有些诧异地看见大叔眼里那一抹淡淡的怜惜，心里某个角落有些松动起来。那个大叔笑得很柔和，眉眼里满满的全是温暖。啊呀，好像被很认真地关心了啊……

    “真的吗？大叔，你真是太好了呀～”心中涌起的温暖气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踮起脚尖，做了一个夸张得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动作。他“吧唧”一声亲上了大叔的脸颊。

    看着大叔愣愣的表情，鸣人突然觉得这样也很不错，调皮地向大叔眨了眨眼弯起唇角，“这是谢礼。”

    可爱的大叔脸上居然飘起两朵小红云……

    鸣人看着他捂嘴偷笑。

    对着大叔招了招手后，鸣人转身回家。

    ——家，这是个多么温暖的词啊。

    鸣人挑了挑眉，心情愈加轻快起来。也许，吃顿饭真的对人身体机能促进很有好处呢。呵呵。

    大叔在背后看着这个走远的少年，眉眼间荡漾着淡淡的柔和。无论这个少年的肚子里是不是住着一个怪兽，在自己眼里，他都只是一个知恩图报、温和有礼的好孩子。

    他轻叹一声，拨开帘子走进了店内。门外那一片孤独无依却还依旧绿油油的叶片，随着风打了一个小卷缓缓飘落。一个黑色的身形快速擦过空气，连一道细痕也未留下，恍若从未出现过。

    慢慢踱步回家，“砰”地将门关上。鸣人眼睛扫过窗子外面，知道外面有暗部在，但也是坐了下来，轻叹了口气。

    到处乱堆的泡面盒，整个屋子脏乱不堪。天花板脏兮兮的，到处都是蜘蛛网。看来是很久没有清扫过了，整个房子还散发出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来。

    啧，真是糟糕。不过也对，这么小的孩子，又没有人照顾。

    收拾好乱糟糟的屋子，鸣人趴在床上，单手捂住眼睛，突然觉得很累。

    活着，本来就是件非常累的事啊。

    不过六岁的身体，什么也做不了吧。什么都……

    这么想着，鸣人烦躁地把脸埋进被子里。被子散发着一种发霉的味道，想到之前那个少年稚气倔强的脸，他的心蓦地泛起一抹酸来。

    ——这个孩子，是那样坚强倔强地活着……用他自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