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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更多的却是砂石凝聚成青石巨像朝着白帘画激射而去,转瞬及至。
“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并非如莫雷想象的那样,所有的碎石将白帘画掩埋,反而是她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替她扛下了这奋力一击。
莫雷定睛一看,怒骂道:“王山,你要造反么?”
王山没有答话,而且咬紧牙关努力支撑。
“哼,既然你如此对待邪帝,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莫雷忽地从袖间拿出一个法器,光滑洁白犹如半圆形,泛着丝丝金光,与他本人格格不入。
他手中的那洁白半圆的法器便是觉远师父的头盖骨所化,不知何时藏在他的身上。
莫雷低念着咒语,头盖骨的法器越发放大,直至挡住了山洞内的全部视线。
觉远的师父莫名的出现在虚空中,他悲天悯人的看着这山洞内,眼睛里除了平和还是平和,完全没有半点情绪。可他身后却是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无数恶鬼放佛从地狱中刚刚爬出来一般,直逼白帘画近前。
用最纯洁的灵魂镇压着最邪恶的灵魂,这法器中几乎存在着两种极致,而正是这两种极致的存在,才能让法器发挥最大的威力。
既有佛家的悲悯,又有地狱中最邪恶的生灵。
当王山看到莫雷手中的法器时,眼中出现了瞬间的绝望,可紧接着又是一种顽强和坚持。他知道以他现在的法力绝不是莫雷和这法器的对手,可心中的信念让他不躲也不放弃。
“阿画,我会为你抗一下,两下……直到我死……”
他双眼温柔的看着她,一如当初!
可白帘画一如入定一般,完全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也感受不到外界任何事情。
数万只恶鬼从方丈身后飞过,纷纷爬到王山的身上,一点点的撕咬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而这数万只恶鬼早已不满足王山的*,他们看向的更多的是他身后之人的灵魂。
“白姐姐,师父……”
浮在半空中的觉远悲戚的唤了一声,也正是因为白帘画身份的暴漏,让莫雷没有对其动手,反而让觉远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觉远静静的注视着山洞里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可充满了祥和,佛祖尚可割肉喂鹰,他为何不可舍身成仁,渡万事轮回?
“阿-弥-陀-佛……”
觉远身上骤然间金光大放,他盘膝而坐,发出最后一道佛号,金光刺的大家完全睁不开眼睛,更是将那些恶鬼生灵刺的不敢再前进分毫。纷纷躲会法器之内,寻求方丈那慈悲的庇佑。
可那些金光并没有放弃那些恶灵,穿破了方丈的头盖骨,直至法器深处,将所有的恶灵进行了灵魂的洗涤。
脚下那些失去心智的凡人也因佛光普照而渐渐恢复。
邪帝手下的将领因受不住这佛光不是魂飞魄散便是打回原形。
仅仅一瞬间,这山洞之内便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唯独这半空中停留了一个九层的金光佛塔。
而这九层金光佛塔的背后呈现了一个虚影,那正是觉远的面容。
他悲悯的看了一眼正在入定的白帘画,只从佛塔内一道金光激射而去,白帘画如同巨大的漩涡疯狂的吸收着十界灵力和炎界之力,快速的竟在她头顶上空形成了巨大的漩涡,疯狂流入她的体内,而这山洞之内因为灵力的不稳定隐约有坍塌之势,而那金光顺着那些闪烁的灵力也汇入她的奇经八脉之中。
白帘画缓缓的睁开双眼,入眼的却是极致的安静以及头顶上空的佛塔,还有那虚无到快要消散的身影。
“觉远……”
她想要吸取上古之力救觉远的…可到头来,竟是觉远以最后的一道金光成全了她…
她知道她终究还是不能阻止这一切,觉远最终还是化为了轮回塔,命运依旧按照它的轨迹慢慢流淌,她什么都不能改变,只剩下脑海中的那些回忆。
他第一次和她讲话,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唠叨的没完,那稚嫩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荡“白姐姐,你是来带我出世的么?我可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呢!”;
他见她被天极教众欺辱,不顾自身将她护在身后;
方丈圆寂,他如同泪人躲在她怀中哭泣,只道:“这世上我也是孤身一人,白姐姐也是孤身一人,不如我们两个就结为亲人?”
如今,他又为了众生,为了救她终究化为轮回之塔……
觉远?绝缘?
原来,一切的结果都是早已注定!
那道化入白帘画体内的金光在其手中幻化成了一串佛珠,这是觉远最宝贝的佛珠,那日睡着了都不肯松手的佛珠,如今就这般静静的躺在白帘画的手中。
“白姐姐……”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佛珠里传出,白帘画觉得就好像是觉远在她身边一样,可放佛又是那么的远,摸不到也看不着。
悬在空中的佛塔还在继续释放着佛光,无数生灵都被它的佛光所吸引,入了塔内。这其中包括凡人,恶灵以及邪帝的部下。
所有的生灵都放下了一切,甘愿入那轮回塔之内,接受佛的洗礼。
当这里的一切都进了轮回塔之内的时候,那九层金塔缓缓从空中飘向白帘画,慢慢缩小,入她掌中。
白帘画木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空洞的眼神就好像是心被别人掏空了一般。
正当此时,一道幽光从轮回塔中激射出来,落在白帘画身前,化为一道虚影。
“阿画…”
白帘画被这一声唤醒,就好像魂魄突然回体了一样。
她猛地抬眼,那穿着华丽长袍的大祭司正一脸柔情的望着她。
“王山哥…”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即便他换了身形,换了外貌,可在她心里他依旧也是她永远的哥哥。
那虚影听到白帘画如此称呼,终是欣慰的笑了笑。
“对不起…”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听什么对不起,她只想要她所爱的人回来,回到她身边。
觉远!阳川!南宫!王山!
可他们却一一离她而去…
白帘画半跪在地上,她不知道应该对王山说些什么,她只想要她原来的王山哥,可他却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一切都回不去了…
“阿画,觉远已化为轮回塔,这便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职责,你莫要伤心。而我…你便更不需要替我伤心了,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让你替我伤心了。我耗尽了我所有的功力从轮回塔逃了出来,只为见你最后一面。入了轮回塔之人,不管生前做了多少恶事,都会得到佛家的怜悯,得以轮回重生…而我…从那里出来,怕是再无轮回了。”
白帘画的脑袋像是突然被某种东西重击了一下。
“你说什么?”
白帘画不是不懂王山话里的意思,她更多的只是不愿去相信!万物皆有轮回,若是像王山所说再无轮回,那便是这世上再无此人。
王山温柔的看着白帘画,他似乎爱上了这种感觉,看到阿画替他着急、替他担心他内心是窃喜的,即便是在无轮回又如何?他想抬起手再一次摸摸她的头或者脸颊,可抬起的手臂最终还是落下了。
“邪狂不是没有弱点,你就是邪狂的弱点。”
“我?”白帘画不明白王山所说的话。
王山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越来越弱的气息已经不能让他自由行动。他犹豫的片刻,趁着还有一丝虚影,虚弱的说出五个字:
“阳-川-在-天-界!”